夜晚校園靜謐,粟愫躺在床上,捏著草莓熊的兩隻手轉來轉去,腦海裡總是浮現出下午蛋糕店那一幕。
像是老式電影,一幀一幀地在放,她還要不斷放大找細節。
下一秒卻又想到衛晴空的哭臉,粟愫立刻用被子蒙住頭,勒令自己什麼都不要想,該睡覺了!
越不想卻越要想,最後腦子變得越來越亂,她從床上爬起來去陽台看月亮。
月亮好像真的能讓人靜下心來,粟愫抬頭望著月亮的時候什麼也沒有想,是完全放空的狀態,沒多久困意就慢慢上來了,她重新爬上床,蓋上被子,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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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那天依舊是滿課,天氣越發燥熱,變得悶悶的,連太陽也不出了,身上是黏糊糊的汗水。天氣預報說薈市馬上會迎來新一輪的強降雨。
粟愫這幾天都把雨傘好好的背在書包裡,生怕這天說變就變。
跑進電影鑒賞課堂的時候,她已經遲到了。
因為被上一堂課的老教授隨意一指,粟愫成了個跑腿的,把教授的東西送去辦公室。等送完再趕來上課,她成了唯一一個遲到的人。
她悶出一身汗,頭發也跑亂了,顯得有些狼狽。偏偏許老師還要調侃她兩句,她無措地站在門邊,和老師道歉,最後頂著眾人的目光坐到位置上。
粟愫依舊和蔡思睿約好了座位,但因為她來得晚了,慌裡慌張的根本沒有找到蔡思睿坐在哪裡,隻好隨便找位置坐下。
她坐在第一排的最邊上,和老師離得很近,時不時還可以撞上許老師的目光。
粟愫很熱,也不好拿出手機來看,隻好坐在原位靜等下課再換位置。
上次交上去的作業許老師壓根還沒有看,但課堂展示還是要做的。他課上了一半突然要抽小組上來做演示。
好巧不巧抽到了粟愫這一組。
之前小組內就商量好,如果要上台演講那一定是池煜川作為代表。或許是知道這一組是池煜川上台,教室內有些騷動。
粟愫順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池煜川,他坐得離她很遠,在教室的那一頭,蔡思睿也坐在那邊。
他正起身要出來,身邊的同學隻好一同站起來給他讓位置。
站起來的那位同學是曾敏琪,她今天很漂亮,還是穿著一條淑女裙,看起來乾乾淨淨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坐在燈光下,照得她的臉比平時更白一些。
池煜川穿灰色工裝褲,白色T恤,清清爽爽走上台。
他在開講前,往粟愫這邊看了一眼,粟愫匆忙低下頭。
離粟愫有四五個座位的女生激動了一下,和同伴說:“我去他剛剛是不是看我了?”
頭頂的風扇呼啦呼啦旋轉,池煜川的聲音低磁,緩緩流進粟愫的耳朵。
她慢慢抬起頭來,看著站在講台上的他。
“我們小組上周看的電影是《天堂電影院》……”
他說話有條理有邏輯,從不結巴,流暢的語言和優越的外形自然而然吸引人們的注意力,粟愫也不例外。
就像新生開學時一樣,儘管她坐在很後排,看不清池煜川的五官,但還是被台上的男生吸引。他好像天生就有這樣的能力,做什麼事都很輕鬆。
電風扇吹動她桌麵的筆記本扉頁,帶動邊沿的水性筆“啪嗒——”一聲落到地麵。
粟愫被驚醒,她彎腰撿筆,再起身的時候,他的展示已經結束了。
池煜川自如地走下講台,台下響起掌聲。
許老師走回原位:“這人氣是真高啊,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台下學生偷著笑,許老師一本正經,“你們彆不信啊,我上大學那會兒是……”
他說到這裡,下課時間到了。他也停下不說了,自個兒端了水杯出去了。
粟愫這才得空看手機消息,一共五條。
範珂:【希望你今天彆遲到啊!】
蔡思睿:【快來!我幫你站了位置!】
【我靠,你怎麼還不來,我守不住你的位置了,旁邊有人坐了。】
【曾敏琪怎麼和池煜川坐一起?】
池煜川:【我幫你占了座位。】
粟愫的眸光閃了一閃。
這時蔡思睿拍了拍她的肩:“你怎麼這麼晚啊!”
粟愫慌忙收起手機:“陳教授要我幫他送東西來著,所以來晚了。”
蔡思睿開始和她說曾敏琪是怎麼坐到池煜川旁邊去的。
“那池煜川不讓她坐,說旁邊有人了,她不信,結果上課了池煜川要等的人還沒來,她直接一屁股坐下了,老師就在上麵,他也不好趕人走了。”
粟愫點點頭,餘光看到池煜川朝她這邊走過來,突然一下就慌張起來。騰地站起身,丟下一句:“我去個洗手間。”
蔡思睿見她人跑得飛快,都出教室了,大叫:“哎!你等等我,我也去!”
等粟愫再回來的時候還差兩分鐘上課,粟愫沒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池煜川,鬆了口氣。
蔡思睿:“要上課了,我先回座位了。”
粟愫點頭:“好。”
她趁著這個時間順理成章看向蔡思睿那邊,看到池煜川坐在座位上,一旁的曾敏琪手上拿著手機和他說著什麼。
粟愫帶著一種莫名地失落坐下。剛坐下,走道旁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扭頭一看,是劉召。
“買家,讓我進去唄。”
粟愫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起身給他讓座,他進去後就坐在粟愫旁邊。
粟愫小聲問:“你怎麼坐過來了?”
他沒聽清,朝粟愫這靠了靠,粟愫又重複了一遍。
劉召指了指頭頂的電風扇,又扯了扯衣領說:“這天氣太熱了,我坐那後麵吹不到風扇。”
“哦。”
離上課還有一分鐘,粟愫餘光突然看到池煜川站了起來。渾身帶著一種冷漠的氣場從她桌前經過,走到自己身邊,對劉召說:“同學,往裡麵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