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警告過你了”
“……”
“是你逼我的。”
謝初時躺在粗糙的石凳上。
他分不清這裡是夢境還是現實。
掙紮著想要起身,自己手腳卻都被麻繩捆著,上麵長滿密密麻麻的倒刺,稍微動動就能刺破皮膚,滲進埋藏在深處的血管。
眼前的少年一席黑衣,帶著帽子和口罩,手裡捏著一把手術刀。
駭人的黑從眼前往周圍彌漫,不遠處是一整片木曼陀羅,遠遠看著像群倒掛的人偶,伴著寒風左右搖擺。
少年冷笑一聲,手裡的刀開始在上麵比劃。
謝初時想喊,喉嚨裡卻像是塞滿異物,細密的疼撕扯著整具身體。
冰涼的刀口從他的太陽穴開始,劃到側臉、下巴,在到脖子,一點點繼續,直至他的命門。
“是不是讓你徹底做個女人,你才不會覬覦佳佳。”
“……”
“怎麼不說話了,嗯?之前表白的時候不是還挺堅定的。”
這個聲音像是從十八層地獄裡出來,裹挾著明晃晃的藍色火焰,向死敵發出病態般的警告。
謝初時艱難地仰起頭,用儘全身力氣才發出一絲氣音,“放,放過我。”
濃重的甜腥從嘴角溢出,滴在地上綻放出一朵朵紅花。
“放過你?”對方似乎聽到什麼笑話,一隻大手捂住他的口鼻,“謝初時,你就不該活著。”
這個名字,夾雜著少年全部的嫉妒與憤恨。
求……
求你了……
呼吸徹底被奪走,謝初時無助地晃動四肢,被迫擠出幾滴生理性的淚水。
雙眼含著波光,可憐裡透出幾分嬌憨。
少年食指滑過他的眼角,良久後,嘴裡發出一聲淺笑,“有點意思。”
他一個翻身,懸在空中,
“取悅我。”
“當著佳佳的麵。”
謝初時猛地從臂彎裡起來。
夢醒時分。
他低下頭,盯著滿是劃痕的桌子,腦子裡的混沌瞬間去了一半。
對了。
今天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
三天前,謝初時捧著本言情小說過馬路,被裡麵的狗血橋段氣得冒煙。
書裡所有的男性,上至大男主,下至出場不到兩次的炮灰都隻有一個目標。
舔天舔地舔女主。
特彆是其中一個叫秦穆的,童年悲慘可欺,通過努力實現完美逆襲,最後懲戒了一眾傷害自己的人。
這要放在複仇小說裡不得是妥妥的龍傲天,但事實上呢,這人為了真愛拋下所有,卻連女主的背影都沒剩下,隻得在監獄裡老死一生。
啊呸……
絕對是腦袋被門擠了,謝初時邊看邊罵,被迎麵而來的大貨車掀翻在地。
車禍以後,他就出現在書裡,還穿成那個出場不到兩章的小炮灰。
這人和他的名字、長相都一模一樣,仗著自己長得帥學習好,對女主角展開瘋狂追求。
不僅當著全校師生表白,還天天跟蹤對方回家。
最後遭到深愛女主的秦穆迫害,斷送終身“幸福”後,關進城郊瘋人院。
嗬。
這年頭戀愛腦要不得。
想起剛才那場噩夢,謝初時努力打起精神。
什麼女主,什麼秦穆,但凡沾上都不會有好下場。
為了活命,更為了這難得的學生時代,他要好好把握當下,珍惜這美好的校園生活!
“做噩夢了?”同桌高北看他。
“嗯,還好醒了。”謝初時輕撫額上的汗。
“那既然醒了,就來幫我看看這題唄,不然我下個月零花錢又要泡湯了。”高北不懂,和學神坐了近半年同桌,怎麼自己這成績一點起色都沒有。
“得了得了,長成這樣就彆撒嬌了。”副班回頭瞥了一眼,“還有,你那學校不需要做出這種壓軸題,人活一世還是要懂得知足。”
“欠揍吧你,會不會說話啊!我就問問怎麼了?”
“我隻是實話實說,有時間去想這個,還不如先把前麵的選擇題多蒙對幾道。”
“你……”
眼見著快要打起來,謝初時出來勸阻,“行了啊你倆,從上節課吵到現在,累不累啊。”
“不累!”
“有什麼好累的!”
倆人一口同聲。
得,又成統一戰線了。
“初時,你彆理他了,快幫我看看。”高北一揮袖子,再次湊上來。
謝初時看了眼,在這題底下寫了幾筆思路,“反證法,分彆假設b等於正負一,再往後推。”
高北“嗷”了一聲,捧著書回去。
謝初時在旁邊看了會,肚子又開始疼。
興許是穿書後遺症,自打來了以後他就一直鬨肚子,實在是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