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們叫過來後,男人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女朋友一直想要那個一等獎,你那幾箭能不能先彆射了。”
說著掏出二十塊錢,“我把錢補給你,你可以拿那個二等獎,我看是個筆記本,蠻適合你們學生的。”
謝初時瞥了眼他指的那個筆記本,大小適中,黑色皮質封麵,看起來質量不錯。
男人以為有門,還要再說。
“抱歉,那隻熊我弟弟也想要。”謝初時聲音很淡。
他走回去,快速射出三箭,最後在眾人的呼聲中,將“博士熊”收入囊中。
謝初時剛拿到熊,就把他塞秦穆懷裡。
秦穆臂彎瞬間被團軟綿綿填滿,連帶著心也是滿的。
隻是不遠處,那個男人身邊的小女友,咬著下唇,有些幽怨地看向這邊。
“她有男朋友,你還有哥哥呢,誰比不過誰呀。”
謝初時在人耳邊輕道,接著又揚起眉毛,“你等等啊,那個筆記本,我也去給你贏回來。”
所以最後。
兩人手裡不僅抱著熊,書包裡還放著筆記本、樂高、鋼筆,還有一個粉色隨行杯。
謝初時本來想換個顏色,奈何老板哭爹喊娘,非說他們家隻剩這一個了。
兩人贏的盆滿缽滿,忘了時間。
回到家後他姥姥已經等半天了。
謝初時忙衝後者使了個眼色,秦穆心領神會,把給買的零錢包拿出來。
好在老太太自己也等困了,隨便念叨幾句,揣著小錢袋就回房間休息了。
謝初時也拿著睡衣衝進浴室。
這段時間腿上打了石膏,好久沒正經洗過澡,他實在饞自家蓮蓬頭饞得緊。
一陣蒸騰後。
他舒服地聳聳肩,擦著頭發從裡頭出來。
秦穆正坐在床上,擺弄麵前的“博士熊”。
這隻熊差不多四十厘米,不大也不小,可放在秦穆的小床上,又顯得有些太占地放。
“要不先放客廳裡?”謝初時走過來說。
他身上的秋衣明顯偏大,露出小半個肩膀,頸子上浮動著水珠,在黃色暖光燈下更為明顯。
秦穆坐在上鋪,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把裡麵的內容看個清楚。
這人真的好白。
“想什麼呢?”見人沒說話,謝初時又問一遍。
秦穆把臉瞥回到博士熊上,嗓眼有些發燥,“你身上的衣服太大。”
“啊?”謝初時低頭看看。
其實這件買了也是第一次穿,要擱平常他就打赤膊了,但現在又擔心秦穆覺得彆扭。
他把肩膀的地方正正,笑道:“那估計是我太瘦了吧。”
秦穆瞥回他眼,好像比起自己,眼前的人真沒怎麼長肌肉。
“好啦好啦,咱們說回來。”謝初時擺擺手,指著裡麵:“這熊要不要給你拿客廳去?放床上耽誤你睡覺。”
“不用。”這次秦穆回答很快,“就讓他在這裡吧。”
他其實對這隻熊並沒多大執念,但現在一看到,就會想起,謝初時曾在其他人麵前,護住他想要的東西。
這一點比任何東西都要吸引他。
“那行,剛好後半夜跟你也有個伴。”謝初時說完後,熄了燈,往自己床上一躺。
之前因為腿不能動,他都睡得比平常早,現在解放了,躺在床上反而沒有半點困意。
曲著身子,從床這邊滾到另一邊,又滾回來,玩得不亦樂乎。
床板發出陣陣吱呀聲。
秦穆在他上麵,本想裝作沒聽見,卻還是禁不住問:“在做什麼。”
謝初時這才停下來,感慨一聲,“沒有,就是太高興了。”
“高興?”
“是啊。”他在黑夜裡道:“我跟你說,之前給腿綁繃帶,雖然有麻藥,但還是可疼了,膝蓋像是被好多隻蟲子咬。”
“後來躺床上還不能動,動一下就覺得酸,我是就怕咱姥姥擔心才一直忍著沒說。”
謝初時反正已經大好,跟人說起身體的傷痛還挺自然。
隻是上鋪的少年聽了這話,比他自己受傷還覺得難受,下意識攥緊底下的床單。
回想起那天,謝初時從窗台上掉下去的場景。
那場噩夢,比他被母親丟在福利院門口還要可怖。
陳威。
如果自己還能找到他……
秦穆盯著窗外,漆黑一片,似是他心底的寫照。
但很快,清泉從泉底逆流而上,把這漆黑劃破一個口子:“唯一值得高興的,是你願意跟我回來。”
“這樣想想,好像之前的疼都算不了什麼。”
謝初時說著自己都有些矯情,但這的確是他真心話,要說之前還有些猶豫,那現在,就是他認為最正確的決定。
秦穆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無論是人本身,還是對自己和姥姥。
這麼想著,在夜晚的籠罩下就這麼說出來。
上麵沒有任何回音。
“睡了啊。”謝初時呢喃一聲,也沒再多問,老實閉上眼睛。
但同時,睡在上鋪的青年卻徹底失了眠,醒了整整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