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盛眠有幾分焦急的問。
“你知道的,黃忠遊回來的時候去的是研發部,一開始隻是對公司的現有產品和市場部溝通,進行銷售跟蹤,也跟著其他人跟過項目洽談,後來他推薦了這個項目,便順理成章的做了這個項目的負責人。
“我不可能每時每分都盯緊每一個項目,在每周的例會上黃忠遊也沒有半分破綻。
“盛·蔚來那段時間呈的是擴張趨勢,跟進的項目有六個,自主研發的有四個,所以當時其實是很緊張的,如果哪個項目出了問題,其他項目就會受到影響。
“黃忠遊就是拿準了這個時機,經常挪用公司資產。那時候每一筆預算都是用在該用的地方的,倘若動了不改動的錢,就容易導致資金鏈出現問題。
“他出現紕漏是在某一次周一例會上。另一個項目負責人告訴我財務說他們的預算被銳進挪用了。我自然是要問黃忠遊怎麼回事,他卻閉口不提為何會挪用資金,隻是保證馬上就能把這筆錢重新還回去。
“那時我已察覺到不對勁,結束例會便讓黃忠遊到我辦公室,他編排了一大堆話術,但我不是傻子,不可能都到這時候了還被他耍的團團轉。
“但是……已經晚了。”
盛康正沉沉歎了口氣,話語裡滿是自責和落魄。
“黃忠遊自那天之後就從盛·蔚來離開了。我對不起各位員工們,也對不起我的合作商們。”
說到這裡,盛眠已經大致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想到最後一個問題:“黃忠遊現在在哪?”
盛康正搖了搖頭,看起來有幾分無力:“不知道。”
黃忠遊卷錢跑路,其他項目的資金跟不上,出現缺口,盛·蔚來就屬於違約行為。
儘管有一兩家和盛康正關係極好的公司不用他賠違約金,但這世界上並非每一個商人都是活菩薩,再者,開公司不是做慈善,他們也要賺錢,這場風波裡,他們才是最無辜的一方。
不少合作商看在往日的情分和盛康正的為人上提出可以延長賠償違約金的時間,但沒有錢,盛·蔚來怎麼還?僅憑那些已經成熟的項目,完全不夠。更何況,成熟的項目要想進一步提高產品性能,也需要研發、更新、升級。
這筆錢,又從哪裡拿?
一個飽和的氣球,一旦被紮上一個小孔,瞬即便會萎縮。
盛·蔚來眼下便正如這紮了孔的氣球。
“你陶叔叔,借給我兩千萬,但你知道,遠遠不夠。”一片沉默中,盛康正再度開口。
盛眠愣住。
雖然盛陶兩家自盛眠上一輩便交好,但陶茵儀家並非經商之家,陶父是一名大學教授,陶母是一名作家,平日裡雖說不至於虧待了陶茵儀,但一下子拿出兩千萬,也不是易如毫毛,陶父此舉,足可見陶家對盛家的支持。
“無論如何,這份恩情我們得記著。”蔚舒月緊鎖著眉頭,歎道。
“那是自然。”盛眠點點頭,問盛康正,“爸,我們……還能撐住嗎?”
言下之意,是問盛康正要不要宣布破產。
盛康正明顯讀懂了她的話中話,望向她的眼睛裡的火苗明顯暗淡:“眠眠,我叫你回來,也是不希望發生宣布破產這種事情。盛·蔚來是我和你母親的心血,我們是看著它一點點壯大的,倘若我們現在宣布了破產,那日後即便重整旗鼓,也難免……不一樣了。眠眠,你自小聰明,又在國外學習多年,所謂術業有專攻,你先試試,假使真的沒有辦法,那也隻能……宣布破產了。”
盛眠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好,爸,你先去休息吧,我先想想。”
“我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你也去休息吧,自打下飛機,還沒好好睡一覺吧?”盛康正站起身,催著盛眠回臥室,“先睡一覺,起來再說。正可謂養精蓄銳。”
盛眠應了盛康正的話,回到自己臥室。
蔚舒月已經替她鋪好了床,一切布置一如她離開的時候。
盛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沒有一點睡意。
盛·蔚來現在麵臨的最大問題就是缺乏資金。
除了現在住的這一套,盛康正已經抵押了名下的所有房子。
銀行貸款也不過杯水車薪,還要再額外還利。
盛眠想到自己的銀行卡,爬起來翻了翻手機。
她所有銀行卡上的餘額加起來隻有不到三百萬,就算全部拿出來,和六十億相比……也差了太多太多。
借錢。
盛眠腦子裡浮現出一個想法。
借六十億是不可能了,現下最重要的是讓項目儘快推進,所以至少要借夠一個項目的資金。
借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