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姐妹像,又不太像。
聞清韻長著一張偏禦姐的臉,五官沒有致命缺點,但離大美女還是有一定差距,她漂亮就漂亮在那股氣質,端莊大方,即便沒有彆人漂亮,也很難讓人忽視她的存在。
而聞顏則完全不同,她就是一個世俗意義上的大美人,五官精致得如同古典畫作中的人物,她幾乎不需要擺任何姿勢,隻需要站在那裡,所有人的目光就可以被她捕捉。
兩姐妹唯一相像的便是那雙眼睛。
同樣的圓潤明亮。
他看著那雙眼眸,聲音嘶啞:“你怎麼在這?”
“……”聞顏扭頭望去,看著陳書譯的麵容,以為是自己剛才叫得有些過分了,不該這麼連名帶姓的喊他的,於是輕輕的喊:“陳,陳董。”
姐夫不能叫。
陳書譯也不能叫。
那叫陳董總沒錯的。
可她沒想到就是這句陳董,瞬間讓陳書譯想起第一次跟聞清韻見麵的場景。
兩人的大學均來自國內的京州,讀了幾年,陳書譯就直接去國外常青藤學校讀研究生,京州大學百年校慶時,他受邀回校演講,也就是在那場校慶裡,他看見了聞清韻。
夏日蟬鳴,滾滾熱浪虛化了眼前的視線,窗外樹枝上,幾隻避暑的鳥閉著眼睛焉焉的,陳書譯路過大禮堂時,看見禮堂的門大開著,聞清韻就站在台上,穿著黑白職業套裝,拿著話筒在說話。
“眾所周知,建築是一個很難的專業,它不僅僅是搭房子那麼簡單。”
台下莘莘學子聚精會神的凝望著她,上千人的大禮堂裡,回蕩著她強而有力的聲音。
“很多同學不懂,我通俗一點講就是,一個專業的建築師,是讓建築擁有生命,像人一樣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百年之後,一代又一代的人會離開,也有一代又一代的人會繼續來到這個世界上,他們看見這個世界的第一秒,就是建築。像聖彼得大教堂,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建築之一,它建於1506年,由多個建築師共同設計,保留了那麼多年,至今為止,它依舊永垂不朽,無數後人瞻仰,紀念這座建築的偉大,通過它能看到建築師的思想,這就是建築意義。”
話音落下,台下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後來的晚宴,由校領導組織,就在學校餐廳用餐,陳書譯作為當之無愧的主角,與校長、書記等一同用餐,彼時的聞清韻換了一套衣服出來,她被人引薦,走到陳書譯跟前,笑著說:“陳董好,我叫聞清韻,是一名建築師,我們是校友,你大我兩屆。”
陳董。
她喊得大方又得體。
他喜歡她對生活的認真,喜歡她偶爾犯迷糊的小個性,更喜歡她直來直去的脾氣,麵對自己職業時的堅定,就像是一顆發著光的恒星,將所有的力量輻射到周圍黑暗的角落。
手不自覺的落在了聞顏的臉上,聲音嘶啞:“怎麼不說話?為什麼在這?”
他突然的觸碰,讓聞顏渾身一僵,連忙推開他,蜷縮到角落裡,“陳董,你喝多了。”
黑暗中,他的黑眸漆黑深邃,夾雜著危險的氣息,右手被她推開,自然的垂放在大腿上,手背的脈脈青筋微微突起,順著他袖口一路向上蜿蜒。在看到她躲著他,蜷縮在角落裡的那一刻,氣血不斷翻湧著,怒火滔滔的衝上腦海,直接伸手將她拽到自己懷裡。
在她的震驚中,手指捏上她的下巴,緊跟著,灼熱的吻就落下。
不同於往日,這個吻帶著侵略性和懲罰,強勢的咬著她的唇瓣,咬得她發疼,不自覺的張開了嘴。
車內的氣溫在逐漸升高,司機全程當做沒看見,自顧自開車。
車子駛入寂靜的隧道,一道道光從車窗快速閃現,在昏暗的燈光下,女孩被陳書譯壓在座位上,雙手被他束縛,拚命的掙紮,卻怎麼都掙紮不開,瑩潤的淚水很快就溢滿了眼眶。
無助的求饒、無聲的呐喊,都被男人無視。
最終是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打斷了這份旖旎。
“快停車!”聞顏尖叫呐喊,“再不停車我跳車了!”
司機一聽,連忙將車子停了下來。
聞顏快速的推開陳書譯,拉開車門跑了出去,連包包都沒拿。
狼狽不堪的在隧道裡狂奔。
而被推開的陳書譯,身子斜斜的靠在車窗邊,胸前的襯衫被聞顏撕扯開了,鬆鬆垮垮的敞著,隱隱約約露出裡麵堅實的胸肌,他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滿對方的逃離。
跑什麼?
這要不是那天晚上吵架,他們早就做了。
更何況跟前男友接吻就這麼見不得人嗎?居然跑得比兔子還快。
想到這,怒火不斷的往上翻湧,聲音冷到極致,“開車!”
司機哪敢說什麼,立刻就開車駛離隧道。
大約半個小時後,車子抵達了位於荔海灣的彆墅,陳書譯的酒稍微醒了些,車子入庫,車內燈光微微亮起,便看見落在後座上的包包。
他拿起那個棕色的斜挎包,打開一看,裡麵還有聞顏的學生證。
看到那個笑得很甜的小女孩,陳書譯的黑眸頓時陰沉下來,捏著證件的手也緊了幾分。
剛才酒精上頭,實在難以控製,以為吻的人是聞清韻,沒想到是聞顏?
難怪她嘴裡的味道這麼甜,甜得讓他發了昏,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這不是好的預兆。
他頭一回在女人身上失去意識,化身欲望的猛獸。
*
第二天,陳書譯到公司後沒有進行例會,而是將助理江俊文叫到辦公室,詢問宣發部門的情況。
陳書譯管理的都是高層,宣發部門壓根不在他管轄範圍呢,一年都提不起幾回,今天怎麼回事,竟專門為了這事叫他過來?
江俊文穩了穩心神,回答道:“今年的宣發部門還是如實的完成了任務,去年整年的宣傳——”
“不是說這個,是你看看怎麼往裡麵塞個人,對方是攝影專業,能力應該湊合吧。”
他也沒了解過聞顏專業怎麼樣,不過之前能參與瀲安國貿大廈建成的拍攝,應該還不錯。
“需要走麵試流程嗎?還是直接通知對方來上班?”
陳書譯沉思片刻,“不走流程,直接通知,按實習的福利,不需要特彆照顧,但有一點要求,給她的工作要清閒,不需要她打卡上班,她想走就走,不要扣她工資。”
這還叫做不特殊照顧?
簡直就是貼臉照顧了。
宣發部門好幾十個外包員工眼巴巴等著轉正,就連那些個實習生都是幾千人裡按嚴格麵試流程進來的。
陳書譯平日最討厭拉幫結派、走後門的人,怎麼今天就破了例?
不過再怎麼意外,也不是他一個助理能夠追問的事,連忙點頭,“好的,我這就去聯係她。”
助理離開後,陳書譯靠在位置上,眉頭蹙起,不知道想起什麼,伸手去拿放在旁邊的包包。
扯開拉鏈,裡麵零零散散放著小女孩的東西,以及那張學生證。
白襯衫、馬尾辮,標準的笑容,腦海瞬間回憶起昨天晚上,他將她壓在車上親吻,她驚慌失措的推著他。
小姑娘的力氣真的很小,推不開他,也喊不出聲來,著實可憐。
【包包落下了,記得來拿。】
他拿出手機給她發送微信後,就關了靜音,沒看到她過了很久回了一句:【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