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夏季,連吹來的風都略帶苦澀,卻是是難熬得過分了。
十五號當天,聞顏一早就起來幫襯著家裡的人布置現場。
而聞清韻換上了定製的粉色抹胸禮服,化著精致的妝容,在樓下迎著賓客。
院子裡的音樂交響樂團也都坐在噴泉池旁演奏著悅耳的曲子。
在這樣的環境裡,每個人都帶著笑容。
聞顏做得累了,就會找個地方坐著休息,看著那些進進出出的人跟聞清韻擁抱、交流的畫麵。
大約晚上六點多,聞清韻提著裙擺上樓拿東西時,經過聞顏的房間,看著敞開的門,一眼就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東西——陳書譯拍賣下來的鑽石戒指。
腦海裡猛地想起自己被氣暈的那天,就是看見陳書譯給她送上這個盒子,懷疑他們有關係,因為過於激動而氣昏。
化著精致妝容的臉上露出了恨意,拿著那個盒子走到樓下,看見聞顏坐在角落裡,便踩著細高跟走到她跟前,說道:“聞顏,你什麼意思。”
聞顏看著她手裡的盒子,連忙解釋,“不好意思,這個禮物我早就想交給你,隻是這幾天你很忙,我——”
“我不想聽你解釋那麼多,我就想問,你還有沒有拿我彆的東西。”
聞顏微微皺起眉頭,看著周圍聚集過來的人,說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你有沒有拿我彆的東西,比如貴重的首飾、銀行卡之類的。”
這話落下,周圍的人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聞顏身上。
其實聞顏是私生女這件事,在圈子裡不是什麼秘密。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母親曾經是聞家的保姆,靠著不正當的手段懷上了聞諒承的孩子才有她進聞家大門的機會。
聽說大著肚子那會,就曾恬不知恥的跑回聞家要錢,被聞家給趕出去了。
聞顏本身倒是沒有什麼槽點,可誰讓她攤上這麼個媽。
父債子償,一樣的道理。
她母親欠下的債,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厭惡、鄙夷、譏諷的神情均出現在了賓客的臉上。
有人笑著說:“清韻,彆吵了,算了,人家沒見過什麼世麵嘛,聞家那麼有錢,多給她一點也沒什麼。”
“就是啊,今天你生日,彆跟這種人生氣。”
聽著那些人的話,聞顏不由得皺眉。
他們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是怎樣一個人,隻是因為她母親、因為聞清韻是聞家千金大小姐,就定義她是一個不堪的人。
她雙手緊握成拳,看著聞清韻的眼眸,說道:“我沒拿你任何東西,這個戒指我本來是要給你的,但是你這幾天很忙,我沒機會給你。”
“這是瑙魯礦場挖出來的吧?單是原石拍賣都達到驚人的兩億了,這麼貴的東西,你蠻會挑的。”有人笑著說,“聽說這個戒指是被陳董拍下來了,你怎麼連自個兒姐夫的東西都拿啊。”
周圍笑聲四起。
“我沒拿,我沒偷。”她加大了音量,重複著這句話。
“你沒拿,你妹偷,你怎麼住進聞家啊?”站在聞清韻身邊的女人嗤笑,“奪走了清韻的父愛跟母愛,大言不慚在這裡說沒拿沒偷啊?”
“既然說你沒拿沒偷,那你把衣服脫了唄,讓我們都看看身上有沒有藏什麼名貴的東西。”
聞顏今天穿了一件淺色的吊帶連衣裙,外麵套著一件很薄的針織罩衫,彆說一眼就能看透沒藏東西,就是真藏什麼了,也不必脫衣服,這身上就沒有可藏的地兒。
聞清韻挑眉,“算了吧,偷了就偷了,也沒什麼大不了,隻是聞顏,你想要什麼東西可以跟我說,像這樣不問自取的事,少做。”
蓋棺定論的事,這些年聞清韻做了很多。
尤其是頭兩年,她剛來聞家的時候,聞清韻就是這般排斥她,厭惡她,憎恨她,是後來出國讀書才消停了兩年。
聞顏努力控製著情緒,平靜地說:““我沒做!我沒拿你的東西!這聞家上下,我拿什麼了?!”
聞清韻本來要走的,因為她這句話又折了回來,眼眸眯起,慢慢走到她跟前,八厘米的高跟鞋,高出她半個頭來。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給臉不要臉了是嗎?你十五歲進聞家,吃的用的,哪個不是聞家給你的?不然就你以前待得那個破學校,有吃得那麼好,住得那麼好嗎?”
“聽說你是被人打傷後才送到特殊學校的,聞顏,你為什麼被打成那樣,心裡沒數嗎?是不是學你媽那套,小小年紀就在學校勾引男同學,然後被群毆的呀?”
那段回憶,聞顏並不想去回想,隻要每次回想起來,都像噩夢一樣。
她雙手緊握成拳,身子也在止不住的顫抖,眼眸泛紅的看著聞清韻,“行,你要證據,我給你,我脫,今天聞家給我,我就還什麼!”
說完,她就開始解罩衫的紐扣,因為過於激動而顫抖的手,好幾次沒能解開。
好不容易解開了,又因為顫抖而脫不下來。
折騰好機會,終於把罩衫脫下。
門外的古典音樂的旋律正進入最高潮階段。
她忍不住在想,如果她媽媽還在的話。
如果她看見她受這樣的委屈的話。
還會不會隻留下一句‘自己的事,自己解決’這樣的話?
緊緊咬著唇,強忍著不甘和難過的眼淚落下。
雪白的雙臂就這麼展露在眾人麵前,隨後手繞到後麵,解著後麵的拉鏈。
而此時,在音樂的尾聲,一輛勞斯萊斯和卡宴前後停在了院子前,陳書譯穿著淺灰色的西裝,戴著一條同色係的領帶從車內走了進來。
身後的卡宴裡走下來了許亦瀾跟許鬱言二人。
同樣是盛裝出席。
但陳書譯的氣場淩人,深邃的眼眸裡夾雜著些許複雜,回眸望去,看見許鬱言跟許亦瀾,他唯獨衝著許鬱言點了點頭。
許鬱言也衝著陳書譯露出笑容,雙手比劃:【陳董好!】
陳書譯會一點手語,他看得懂許鬱言的意思,隨後禮貌微笑,朝著裡麵走去。
許亦瀾冷冰冰的瞥了一眼許鬱言,“你跟他說什麼?”
許鬱言比劃了一下。
許亦瀾連忙拽住他的手,“行了,彆比了,我也看不懂,記住,以後少跟他接觸,我倆情敵。”
許鬱言撇了撇嘴。
三人前後走進門,就看見一群人圍著聞清韻,議論紛紛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幾人走過去推開人群,就看見聞顏站在聞清韻的對麵,地上有她脫下來的罩衫,她拉開了後麵的拉鏈,露出雪白的後背,雙手繞到前麵,準備將僅有的裙子脫下來。
陳書譯眉頭皺起,脫掉了自己的西裝外套走到她跟前,一把將外套披在她身上,望著對麵的聞清韻,“你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