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居的圍牆邊種了一排花樹,柳鴻月捧著個點心盒子,透過周圍花樹的影子,抬頭望她。
很美的一幅畫,如果不是對方手裡拿著個大一號的點心盒子,還盯著牆頭上的她看的話:“夫人?”
裴雲熙一瞬間想縮回牆的另一邊。
誰能告訴她,柳鴻月為什麼在她院子裡晃悠,為什麼走路沒聲音,又為什麼正好撞見她在翻牆?
“少莊主,好巧啊。”
裴雲熙繼續翻牆,坐上牆頭和柳鴻月打招呼。
“我去找你,發現你不在房間。”柳鴻月低頭看了眼點心盒子,又抬頭,“你可以自己下來嗎?”
柳鴻月空出一隻手來,看來是想來接她。
裴雲熙對柳鴻月揚起一個笑容,仿佛自己隻是站在平地上,而不是坐在牆上。
“能!非常能!”
她很想說接啥接啊,昨天被她砸翻還沒長教訓嘛。
裴雲熙不想又被他接住一次,再鬨出什麼神奇離譜的謠言,很快自己利索地翻了下來。
“哎呀,山莊空氣好靈氣也養人,我覺得好多了,這就去山下鎮子裡逛了逛。”
裴雲熙隨便給自己扯了個理由,順手去拿柳鴻月手中的點心匣子。
就在快要碰到盒子的時候,盒子被拿開了。
盒子被柳鴻月舉高,裴雲熙對著這個昨天新鮮出爐的夫君,試探著說道:“謝謝?”
再伸手去拿。
再一次被躲開。
裴雲熙:?
她臉不解地舉起兩隻手來,像是伸長爪子又夠不到逗貓棒的貓。
柳鴻月默默把點心盒再舉高些:“蘇記酒樓的記號。”
他鼻翼抽動了一下,隨後肯定地說:“蘇記酒樓的麻糍。”
猜對了。
酒樓裡麵賣得最好的點心,外皮軟綿綿糯嘰嘰,一口一個停不下來。
對於這種點心,柳鴻月的評價十分簡單:“此物不易克化,你脾胃虛寒,不宜多吃。”
“我不吃,這是帶給侍女她們的。”裴雲熙飛速否認。
柳鴻月當著她的麵拉開了點心匣子,滿滿一盒點心,已經被裴雲熙邊走邊吃,乾掉了一半。
“我沒吃。”裴雲熙依舊理直氣壯。她知道自己不能吃,披馬甲吃的。
畢竟這些點心是放在另一個胃裡的,不存在吃撐的情況。
柳鴻月依舊沒有把屬於她的點心盒子還給她。
“九十八年前的三月。”
“什麼?”裴雲熙疑惑。
“南方新進了一批瓜果,背著侍女們多吃了一盤。晚上胃痛加上嘔吐。”
“然後,同年的五月。”柳鴻月繼續。
“誤飲了酒,說自己是一隻飛舞的蝴蝶,在高台上跳舞,然後從上麵摔了下去。”
裴雲熙覺得他說的事情有些熟悉。可喝醉酒後跳舞還摔傷之類的傻事,是誰會去做?
“這是你的醫官給我看的,你的起居記錄上麵寫的。”
哦,原來是她自己。
不對,是原主,不是她自己。
裴雲熙一臉正色:“少莊主,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舊事了。現在的我是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
她擺出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架勢,貓爪子再次伸向目標。
逗貓高手柳鴻月反應極快,手腕一轉。提著點心盒子躲開了她的攻擊。
“嘶──”再次失手裴雲熙呲了下牙,“你是我娘啊,不對,我娘都沒這麼管過我!”
柳鴻月:“……”
柳鴻月:“是夫君。”
裴雲熙:“啊?”
柳鴻月糾正她:“是夫君,不是你娘親。”
“那好吧,”裴雲熙把爪子放下,微微仰頭看他。努力再現了今天早上撒嬌時的語調。
“夫君。”
柳鴻月的身體開始僵硬,一抹熟悉的紅色爬上耳垂。
原來早上那個不是錯覺,她這張臉居然對柳鴻月有用嗎?
裴雲熙再接再厲,一雙眸子滿含期待地看著他:“點心匣子能還給我嗎?”
柳鴻月先一步移開了目光。
柳鴻月說:“不能。”
裴雲熙:那你害羞個頭啊!!
害羞也不耽誤他把點心收起來。點心盒子被他收進了儲物袋裡,再也拿不到了。
“吃太多點心消化不良,容易胃脘痛。”
“我沒有吃。”
她的辯解沒起到任何作用,柳鴻月說:“我給你開一劑助消化的湯藥吧。”
這是要灌她喝藥?
點心沒了?
還要被灌藥?
居然還讓她喝藥!
裴雲熙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猙獰起來,她絕對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