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下一驚,反身回去看向花姑媽,細細比對,發現除了身量大小外,臉部竟然分毫不差,就連花姑媽藏在眉間的一顆小小紅痣都比對還原在臉上。
杜先生的神情轉換最快,帶著幾分難掩的驚喜和熱切,“還望助我們一臂之力!”說完便俯身一拜。
除了狗一刀外,幾人趕忙前去扶起杜先生,但杜先生卻執意不起,“如今我大宋難得多了幾年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此時萬不能再出紛戰。與史天王結親是為安撫,但若不除,後患無窮。可史天王此人生性多疑又詭計多端,找了六個替身與他同進同出,旁人難以分辨究竟哪個是他。因此我們原定洞房花燭之夜由我女兒將其殺死,但我女兒自幼嬌慣,武藝不精,恐當夜生變。還請少俠相助,代我女兒出嫁,在新婚之夜將史天王斬首!”
杜先生此番話令楚留香驚訝萬分,先前他與杜先生談及此事,她隻承認自己找人刺殺史天王,又找去胡鐵花護送公主出嫁,道明此事迫不得已,卻絲毫沒提後續的計劃竟然是讓公主在成婚當夜殺死史天王。
花管家和花姑媽也是一愣,他們沒想到杜先生竟就如此將計劃全盤托出。
驚訝的最坦誠的則是狗一刀,隻聽她大喊一身,“什麼?”
隨後轉身就要逃開,卻被忽然伸出腳的花姑媽絆倒在地,站在角落的三丫頭率先跑到狗一刀身邊準備扶起她。
三丫頭駕著狗一刀的胳膊,瞧著她摔倒的狼狽模樣,歎了口氣,悄聲說道,“我早說了讓你走,你偏要卷進來。”
原本三丫頭故意動作磨蹭著,還打算說什麼,花姑媽卻先楚留香一步走到了狗一刀身邊,推開三丫頭,使勁一用力拉扯起狗一刀,“小丫頭現在才害怕可來不及了。”
杜先生也終於直起了身子,看向狗一刀。
狗一刀被看的不好意思,有些懨懨,“倒不是害怕……可問題是,我是找人跟我生小孩的,這跟我最初的想法不一樣呀。”
花姑媽看了眼杜先生,得到了肯定後,豪氣萬千,一推狗一刀,“黑竹竿不過給你十萬兩銀子。若是事成,我們玉劍山莊付你一百萬兩。”
狗一刀瞬間愣住,機械式的緩緩轉頭看向花姑媽,一張自己的臉鼓著兩個大眼睛,盯的花姑媽心裡直發慌,“你說多少錢?”
花姑媽咽了口唾沫,“一百萬兩。”
狗一刀又把腦袋緩緩轉回去,沉默不說話。
花姑媽見狀有些著急,又推了推狗一刀,“你倒是說話啊!”
狗一刀又緩緩將腦袋轉過去,“你再說一遍,多少錢?”
花姑媽性子本就潑辣爽利,見不得狗一刀這幅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衝著她耳朵大聲一喊,“一百萬兩,事成之後給你一百萬兩!”
狗一刀瞬間喜笑顏開,鄭重的拱手抱拳,“多謝,在下一定竭儘所能,刀山火海,再所不辭!”
楚留香歎著氣搖了搖頭,這姑娘的豪言壯誌不知能維持多久。
玉劍公主與史天王成親的日子是下月十三,如今算來還有小半個月的時間,這期間狗一刀就被留在了玉劍山莊,要求學習禮儀,總不能以現在這般男人的走路姿態穿著嫁衣登船吧。
楚留香最近的麻煩事一來是為焦林找女兒,現下已經知道他的女兒便是玉劍公主,此事算是了了。二來便是卷進了玉劍山莊與史天王結親的事兒,這其中各方勢力錯亂,如今還未結束,他也好奇究竟會如何發展,索性便留了下來。
*
“姑娘,又錯了!”
“好的,嬤嬤不要急。也請您不要再打我了,這鞭子打人特彆疼。”
楚留香坐在樹上,背靠枝椏,一條腿蜷在身前,一條腿悠閒地蕩在樹邊,聽著下麵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的對話,笑著喝了口酒。
楚留香身邊忽然多了個身影,看得出來這人輕功極佳,落在樹上時,樹葉都未曾顫動,來人搶過楚留香的酒喝了一大口,喊了聲“好酒!”,隨後看向樹下,這樹高得驚人,下麵的人也縮小了好幾分,但胡鐵花還是看見狗一刀的耳朵朝著樹上他所在的位置動了動,胡鐵花拿著酒壺點了點樹下狗一刀的位置,“這女人就是去替嫁玉劍公主的?”
楚留香將酒壺搶了回來,話裡透著些不滿,“什麼這女人那女人的,她有自己的名字。”
胡鐵花狠狠抓了把自己的頭發,落下片片皮屑,楚留香嫌棄的往一邊挪了挪,“你能不能洗個澡。”
胡鐵花嘿嘿一笑,“這世上沒人能勸得動我胡鐵花洗澡。再說了,你那鼻子根本聞不到我老胡身上的味道,你嫌棄什麼。”
楚留香歎了口氣,指了指胡鐵花頭上飄下來的皮屑,“我隻是鼻子不好使,但不代表我眼睛也瞎了,我能看見。”
胡鐵花難得的不好意思,手又抬到腦袋上,正要抓,趕緊又止住,“我剛剛還以為是下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