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忙道:“老八這些日子不知道去了哪兒,弄得灰頭土臉,鄂倫岱遇到他的時候,他胡言亂語,形狀瘋魔,還將鄂倫岱的辮子給割了,氣得鄂倫岱追了他跑了幾條街。
兒子遇到鄂倫岱的時候,他正要進宮討說法,未免汗阿瑪煩擾兒臣便將他安撫了一番讓他先去給托合齊傳話,讓他繼續找老八……”
“不錯,你做的對。”康熙擰眉惱怒至極,“好好的為何要割人辮子!他二人起了紛爭?!”
胤祺覺得老八是得了狂疾了,“似未曾起紛爭,原本鄂倫岱還為找見他高興呢。”
太子因為心中有鬼,對此不敢評價。
胤禔直言道:“汗阿瑪,老八從醒來後,便不大對勁,他怕是真的摔壞了腦子!”
“胡說!”康熙嗬斥,想到兩個兒子接連出事,深吸了口氣,起身吩咐道:“傳托合齊務必將人找到,找到後速速送到宮中來!命人去他宅子裡瞧著,若是人回去了,叫他進宮請安!”
“是。”胤祺應了一聲。
胤禔見這事兒交給了老五,心中一樂,領了聖諭帶著太醫即刻出發。
太子回到毓慶宮後,二話不說立刻吩咐額祿,道:“速去尋淩普,看他可有回來!見到人,叫他即刻來見我!”
額祿見太子神情嚴肅異常,趕忙應聲離去。
淩普那頭被八阿哥劃爛了臉後,隻能就著暮色往回趕,他一路上膽戰心驚,為自己想了無數個結局,首先臉上的傷他是解釋不清的,他也不信八阿哥會放過這樣一個攀扯太子的機會。
可想到八阿哥臨走前奔奔跳跳的“傻樣”,實在忍不住想知道八阿哥到底傻沒傻,他分明沒必要再在他麵前演戲了。
換做是他,必要抓住這樣的機會對付太子,可八阿哥似乎沒有,他等了整整一日都沒有看到官兵前來捉拿他。
他忍不住想,也許八阿哥其實傻了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可以不用死了,太子也不會被牽扯進來。
可惜,他想得太美了。
等他回到家中看到麵上的字時,像是被抽乾了精魂一般,徹底失了氣力。
他活不成了!
他臉上刻了五個字,“二哥彆殺我。”
人人都知道他是太子的人,這個二哥還能是何人的稱呼,總不能是他的兄弟們在他臉上留的字,以皇上的英名和其餘皇子的睿智,如何分辨不出這其中的關竅。
淩普終於死心,提筆寫了封信,交代了家人後,劃爛了臉上的那幾個字,而後提了一壺酒去了湖邊……
大興那頭,胤禛的日子不甚好過。
受了棍刑的他僵著身子從床上一點一點往下挪,望著恭桶,眼中犯上濕氣,坐不能坐,偏偏肚腹痛得厲害,一想到要與恭桶來個親密接觸,他便覺臀上撕心裂肺的痛又湧上來了。
一起湧上心頭的還有被賤民杖打和扯辮子的屈辱,一想到就這麼個人都找不到,他就心頭犯火。
他活這麼大從來沒有丟這麼大的臉,皇族尊嚴何在,他身為皇子的威嚴何在!
他黑眸中是化不開的憤恨,該死的乞丐!他日若遇到他必要將此人碎屍萬段!
“貝勒爺當心。”護衛李登雲攙扶著他,坐到恭桶上。
胤禛一向是個愛麵子的人,此刻如身不能行的廢人一般被人伺候著,身體的痛加重了他的鬱怒,語氣陰沉,“人還沒有找到?”
李登雲麵有忐忑之色道:“知府調集各處知縣查過了,幾位治河都督也令人嚴守城門,可絲毫未見其人,奴才以為,那人也許是衝著,衝著貝勒爺來的……”
“衝著我?我一向與人為善,什麼人能與我結仇至此!”胤禛坐在恭桶上,嘶嘶喘氣,一腔子的怒氣沒有地方發,等下麵排出去後,腹痛減少不少,但還是難受。
“都是廢物!我奉皇父旨意巡視河道,欽差大臣被如此折辱,他們竟還荒怠行事,他們將朝廷的臉麵放於何處!”
李登雲忙安慰道:“貝勒爺,那人神出鬼沒,知府將周圍的乞丐全都拷問了一半,也未曾聽聞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個人……”
胤禛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這頓打白挨了?”
李登雲跪在他腳下道:“是奴才無能。”
“你當然無能!皇父派你們到我的身邊保護,你們竟連個乞丐都擋不住,我要你們還有何用!哎呦!”
胤禛激動太過,攮在恭桶上,疼得他連忙起身,不想知府帶著一群人烏泱泱而來,剛好看到他褲子落於腳腕。
“……”知府連忙背過身去,“貝勒爺恕罪!”
胤禛連忙提褲子,氣得臉通紅。
這群人是老天派來看他笑話的嗎?一次不夠,還要來兩次三次!!他們就是來折磨他的!!!
“凶手找到了?!”
知府難堪惶恐,“下官該死。”
胤禛牙骨緊咬,努力壓抑心中的怒氣終究忍不住吐出一句,“廢物!一群廢物!”
知府連連告罪,低著頭道:“朝廷傳來旨意,說不日直郡王便至。”
“嗬。”胤禛冷笑,老大來做什麼?來摘桃子?來看他笑話!他那個人仗著頗有武力,對眾兄弟十分嘲諷,一旦知道他的遭遇,隻怕先出口的便是譏笑。
胤禛覺得自己倒了大黴了,兢兢業業做了事,最後還要被老大嘲笑,“知道了,無事就去尋凶手,否則我看你們怎麼同皇上交代!”
“是,是!”眾人離去。
胤禛想起一事,“剛才……我是不是還……”還沒有擦後麵?
李登雲沒敢回話,胤禛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