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珂坐到他身邊,輕聲道:“餓了嗎?”
“嗯。”黑暗中傳來胤禩低沉的聲音,他動了動身子,躺在了她的膝蓋上,在她肚腹之處蹭著,滿是依戀。
明珂摸了摸他的頭道:“你讓我帶給老九和保泰的話我已經說了……你不能隻是說,總要告訴我,為何如此?還有舅舅他們那裡,當真不能告訴他們嗎?”
“嗯。”
“八爺,他們是我為數不多的親人。”
“嗯。”
昏暗中,她的聲音遲疑,“若他們當真投向他人呢?”
胤禩靜默不言。
他也好奇景熙他們能找上誰,如今的形式,他們所能壓寶的無非老大、老四,老三、老五、老七一直到十四目前走不到他們眼中,要麼資質不行,要麼未成氣候。
“你要不說,今晚上就不要吃飯了。”
胤禩並不懼,隻是去解她的衣服,明珂氣得撓他,“不要鬨了,都什麼時候了?”
他將她拉到身上,道:“生個孩子。”
明珂怔愣一瞬,在黑暗中望著他,“你嫌棄我是不是?”
“生一個。”他平靜地說。
明珂心中悲苦,一提到這事兒就矮一截,成親數年,她的確一個孩子都沒有生下,“我隻怕我……”
他摸著她的脊背,逗她,“那你說怎麼辦?”
“那,那你說呢?”
“你身邊白玲懂事。”
“白玲?你什麼時候將主意打到我身的丫頭身上了!”
明珂驚愕,第一次聽他這樣直白地講這些話,直起身子,滿是不可置信,委屈、生氣、難過夾雜一處,潑辣道:“你嫌棄我了是不是?後院裡的女人還不夠,還要從我身邊奪人!
府中那些妻妾還不夠服侍你的?你還要找誰?你既然要女人,那就讓內務府給你挑。”
“好。”
“你!”她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著實被他傷到了。
胤禩在黑暗中並未再說什麼。
明珂沒有得到如往常一樣的保證,沒有聽到安慰,愈發覺得他變得叫她看不清,抽泣著離開了。
胤禩躺在床上,闔目養神。
明珂跑出屋後,去了後院,著實哭了一場,白玲寬慰道:“福晉,莫哭了,當心傷眼睛。”
明珂瞧了她一眼,心中不平,“我就是傷了眼睛,也沒有人在乎。”
“怎麼會,八爺……還有幾位舅老爺都心疼。”
明珂手中撕著帕子,氣道:“給小廚房說,不許給八爺送飯菜!”
“是,奴婢這就給小廚房傳話。”
明珂對著明燭落淚,燭光下,她擦著眼淚,忍不住想,老天爺怎麼就不給她賜一兒半女,她怎麼這樣福薄。
想了一夜,她打開房門,問一邊兒的白玲,“昨晚上給八爺送吃的了嗎?”
白玲道:“沒有。”
明珂瞪她,“就叫主子餓著?”
白玲笑了笑道:“奴婢不能叫福晉氣著,不過,八爺身邊的人給八爺送了吃食。”
明珂冷哼,“誰送的?”
白玲笑道:“奴婢傳他來回話?”
“罷了。”明珂坐去了廊廡下,望著庭前的樹木,想了一會兒,道:“去請任太醫,叫他給八爺請了平安脈,便來趟我這兒。”
她正好看看身子,若當真能調理好,早日生個孩子也好。
“是。”
眼看白玲要走,她將人叫住,道:“你叫齊鎮去喇嘛寺請幾個薩滿來。”
白玲不解,“福晉請薩滿做什麼?”
“少問,去請。”
“是。”白玲忙應了。
……
四月下月快結束時,下了場大雨,天剛剛擦開一點晴,康熙丟了批閱了已久的折子,看了眼一邊兒為他批閱邊地奏章的太子,歎息了一聲,去了窗邊兒。
他到底擔心老八。
這幾日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往事一幕幕浮現,有關阿瑪的,有關老八的時不時重疊一處。
國事暫停,家事自然浮上心頭,他陷入巨大的沉思中。
得知老八閉門不出,他著實鬆了口氣,但他還是煩悶不已,忍不住問身後走來的太子。
“你說老八到底著了什麼魔?就算瘋了傻了,怎麼就又去寺廟當和尚呢?”
他其實想不通的是他大清怎麼還能出現這麼個人?
太子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扳指道:“也許老八與佛有緣。”
“胡說。”康熙想也不想斥道。
太子吃了個癟,暗示道:“兒臣那日去見老八時,他雖舉止上頗為出格,但觀其言語,倒也十分清明,會不會老八他沒有神誌不清。”
早晚他將此事揭開,到那時,老八既失了眾臣之心,又失了聖寵,他倒要看看他要怎麼與他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