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袋子提起來沉甸甸,天空還有些灰蒙,但葉初苒的心情卻不沉悶,甚至是陽光明媚。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準備各科期末考,無暇顧及其他,所以拖到現在才把裴聞野的東西全都整理出來。
過了一會兒,一輛拉風的超跑緩緩停靠在她麵前。
車窗降下,葉初苒看到裴聞野棱角分明的側臉。
他摘下墨鏡瞥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在她手中兩個袋子上,麵露疑惑,“怎麼不上車?”
葉初苒彎腰,朝裡麵的男人客氣頷了頷首,“我就不上車了。我把東西放你副駕駛座可以嗎?”
裴聞野眉心緊蹙,一聲不吭,心裡浮起不好的預感。
葉初苒就當他默認了,她打開他副駕駛車門,把兩袋沉甸甸的東西仔細放好。
她嗓音一如既往軟軟的,但說出的話卻讓裴聞野瞬間黑了臉。
“這些都是你以前送我的禮物,我清點好了,都在這裡。”
葉初苒歪頭望向裴聞野,白淨漂亮的臉看起來有點傻,她撓了撓頭,“那個……你跟以前的女朋友分手時,需要列個清單嗎?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回去可以給你做一個,畢竟東西太多了……”
雖然裴聞野有N多次跟彆人分手的經驗,但葉初苒還是第一次跟人分手。
她不知道怎樣分手比較體麵,但她清點東西時嚇了一跳,因為這些禮物的花費實在太多了,是一個讓人驚掉下巴的數字。
裴聞野下頜線緊繃,眼眸漆黑,半晌,朝葉初苒笑了笑,眼底沉暗隱晦。
“不用……畢竟,這些對你來說很貴的東西,對我而言,就是垃圾而已。”裴聞野擺了擺手,嗤笑道:“我們好聚好散,你也彆在意哈。當年葉家破產後,我隻是看你可憐才追你的。”
聞言,葉初苒挺身站直,緊咬下唇,一張漂亮的臉血色儘褪,變得蒼白起來。
兩年前,葉初苒爺爺去世,葉父葉翰白由於投資失敗麵臨破產,家境一落千丈。葉翰白離開A市四處闖蕩做生意,想要東山再起,但東山再起談何容易,直到現在,葉翰白的小公司仍混得馬馬虎虎,跟曾經鼎盛時期的葉家可謂天壤之彆。
所以這兩年,葉家便在A市豪門圈裡徹底銷聲匿跡了,從有錢人淪為普通人。
葉初苒從來不覺得自己家一落千丈是一件很丟臉的事,現在雖然不像小時候那樣大富大貴,但也過得知足。況且她現在已經讀大二、下學期大三,再過一年半載便能出社會獨立生活,不需要依靠家裡資助。
隻是,她沒想到裴聞野竟然用這件事來攻擊她。
葉初苒攥了攥手心,杏眸染上一層水色,纖長睫毛遮住她眼底的黯淡,她語氣嘲諷,“那這一年真是辛苦裴二少了,因為可憐我,跟我談戀愛。”
裴聞野偏頭點煙,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飄渺的煙霧中,眸光銳利又幽深。
舌尖頂了頂腮幫子,裴聞野重新戴上墨鏡,嗓音涼薄,“辛苦倒是不辛苦,不過說實話,我對你早就膩了。彆認為自己有多特彆。”
葉初苒胸口起伏,臉色煞白。可惜她一直是個嘴巴笨的,而裴聞野又是出了名的毒舌嘴賤,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罵回去。
超跑車門在葉初苒麵前自動關上,油門一踩,“轟”一聲揚長而去。
裴聞野看著後視鏡中越來越遠的女孩,心中憋悶又刺痛。
媽的,這個女人不識好歹!
他確認自己是她能接觸到最好條件的男人,所以他有恃無恐。
裴聞野咬了咬後槽牙,總有一天,葉初苒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葉初苒離開後,背著帆布包朝圖書館走,她被裴聞野氣得滿臉通紅,連頭發都要炸起來。
她恨自己不懂像彆人那樣牙尖嘴利罵回去,她的反射弧很長,每次都要想很久,才能想出究竟該回罵什麼話。
她的嘴笨讓她在跟裴聞野相處這一年裡吃了大虧。
葉初苒暗暗發誓,以後堅決不能找個牙尖嘴利的男人,這樣吵架是永遠吵不贏的!
帆布包裡,電話突然響起。
葉初苒掏出手機,是葉翰白的電話,她笑著接起,“爸爸?”
“苒苒,在乾什麼呢?”
“準備去圖書館複習,下周有最後兩門考試。”
“缺錢嗎?爸爸給你再打點生活費?我看彆的小姑娘都換最新款手機了,你也去換一個。”
“換手機乾嘛?又不是沒有。爸爸你也是的,彆再大手大腳花錢,彆再打腫臉充胖子。”
被女兒數落,葉翰白摸摸鼻子,立刻轉移話題:“呃……對了,下周六是裴老太太生日。我在C市看著項目實在回不去,你去給老太太賀個壽吧。”
葉初苒攥緊手機,葉翰白這一年非常繁忙,幾乎就沒回過A市,所以並不知道她跟裴聞野談戀愛的事。
葉翰白聽到電話這頭遲遲沒有反應,以為信號不好,他繼續道:“我給老太太挑了一份禮物,過兩天會送到你那,你記得好好保管哈。”
葉初苒歎口氣,雖然她跟裴聞野鬨的不愉快,但裴老爺子和裴老太太曾經對他們葉家關照頗多,於情於理她都該去給老太太賀壽。
“好的,爸爸。交給我您就放心吧。”
“喲,小葉子長大了。”葉翰白欣慰笑笑,“那你繼續複習考試,爸爸也去忙了,爭取讓你當富二代啃老。”
葉初苒無語聳聳肩,沒好氣撂一句,“您還是先顧好您自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