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 “我長得很像你原來認識的人?”……(2 / 2)

祈安先把定北王府的基本規矩講了一遍,以防霍塵在這裡生活出現什麼岔子,這是新人入府的必備流程,定北王府裡麵有多少人,祈安就背了多少遍,簡直閉著眼睛都能順口溜出來。

末了,他接過霍塵倒的一杯水,一口灌了下去。

“差不多就是這些,但有些話,我還是想和霍哥單獨說說。”祈安把杯子擱下,“王爺武功不低,按理來說其實不大需要貼身護衛,他身邊人越多對他越不利,但他對你總歸還是有那麼一些不同,所以才破例收了你。這一點,不消我這個外人講。”

“所以我想跟霍哥說的是,王爺看著冷,在意的人很少,但隻要被他放在心裡的,無論身份地位,他都能給寵上天去。因此,如果你能夠讓他在意,萬萬彆辜負王爺一番信任。”

霍塵應了句好,想了想又覺得這一句有些輕飄飄,補道:“我不會辜負他。”

“還有一件事。”祈安壓低了聲音,“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但是,永遠彆跟王爺提及五年前的嘉定之役。”

*

辰時一刻,顧長思起身了。

祈安帶著霍塵來到他的臥房門口,敲了幾下,傳來一聲還帶著惺忪睡意的回應,也把霍塵的魂兒從那祈安欲言又止的嘉定之役中勾了回來。

祈安推門進去,他急匆匆跟上,這才真正意識到,從此,他將與顧長思朝夕相對,日日共處。

這個認知讓他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被屋裡的香氣一撲,更是如同潑水入油鍋,渾渾噩噩地上了頭。

顧長思屋中點了玉檀香,那香氣本淡雅怡人,可也不知為何,屋中的香氣馥鬱,比尋常玉檀香的香氣要濃重很多。霍塵後知後覺想起,在如意樓裡他撈著顧長思回撤的一撞,在那般香氣濃鬱的環境裡,也撞出了幾分清甜的玉檀香味。

水墨畫屏風擋在中間,映出顧長思坐在塌邊慢慢揉動脖頸的側影,霍塵眼瞧著被隨便挽起的長發跟著他的動作左搖右擺,像是春日楊柳,微風一拂,總會蕩漾出幾分情思。

“來了。”

霍塵猛地回神:“王爺。”

祈安侍奉著他穿戴好了衣服,他抓著散發走出屏風,打眼一瞧。

“瘦了啊,霍捕快。”顧長思從祈安手中接過發帶,取了半束頭發綁起,“這幾日不見,身體好些了嗎?”

“大好了,否則也不敢來呢。過了病氣給王爺又如何是好。”霍塵目光自顧長思頸後一觸即收,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王爺燃的香真好聞。”

“又到秋冬了,點香去一去藥味。”顧長思沒說是什麼藥,但穿得很單薄,看起來和夏季時穿得不差毫分,也不見要添一件衣服,就提步要出門了,“還沒用早飯吧,走吧,一起去膳廳吃點。”

“你——”霍塵攔了他一把,詫異道,“你就穿這些?”

“哦。”顧長思的語氣裡有些剛睡醒時的迷糊,“剛睡醒,腦袋不大靈光,忘記了。”

然後霍塵就看見定北王從一旁的架子上撈了件黑金大氅下來,往身上一披,就算是完事兒了。

一麵還吩咐:“於彆的那套月白色衣服,那天晚上在如意樓沾了血,洗好晾乾再送回去。”

祈安對他的穿衣風格見怪不怪:“放心吧,王爺,已經洗好了,估摸今天就能晾乾送回溫大人那裡了。”

“好,那走吧。”顧長思瞟了一眼依舊很詫異的霍塵,道,“你還有什麼問題?”

“沒、沒什麼問題……”霍塵一想起那厚厚大氅下單薄的衣服就牙根疼,“走吧,王爺請。”

一路過去,才知道祈安說得沒錯,顧長思對他們平日裡一定是極好,府裡上上下下的仆從,凡是見到顧長思的都會請安,而且這請安不似尋常公侯之家那種禮教森嚴的躬身彎腰行禮,大多數是瞧著顧長思來了,回頭衝他一笑,附一句“請王爺安”,連帶著蕭條的花園都明媚了起來。

顧長思一一回了,才道:“定北王府裡麵的仆從都是北境十二城的人,家裡貧苦,生存艱難,來我這總有口熱乎飯吃。我倒也無所謂那些繁文縟節,府裡麼,和和氣氣一團便好。”

霍塵目光收回來:“王爺未單獨開府時的家丁仆從呢?一般不都是會帶些老人過來嗎?”

淮安王夫婦早逝,又不是整個府邸都沒了人,按照慣例,淮安王府的下人都會跟著顧長思走。

可顧長思眼睫一眨,隻道:“沒有老人,除了祈安以外,沒有旁人了。”

從臥房到膳廳這幾步路,因為這句話而驟然沉悶了起來,霍塵自覺需要哪天去尋梁執生或者祈安再補補課,但定北王本人仿佛沒怎麼在意,領著他進了膳廳,還指著自己左邊第一個椅子讓他坐。

顧長思指著滿桌飯菜:“吃吧,吃完飯稍作休息,還有事等著你。”

霍塵早就餓了,聞言艱難地把目光從飯菜上撕下來:“什麼事?”

“你的功夫。”顧長思端起湯羹,神秘莫測地衝他一笑,“霍捕快到底有幾斤幾兩,就敢放言要護我安危、做我護衛,這不得讓本王好好品鑒品鑒?霍捕快,吃多些,有多少本事都拿出來看看,本王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