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 “賊膽包天、一見傾心、癡心難改……(2 / 2)

說完這些又想起有關定北王的傳聞,說他心狠手辣、手段陰狠,又默默地補了一句:“就是……彆真打死了,還得給王爺效力不是。”

顧長思頷首道:“這個自然,畢竟他原來還是梁捕頭的人,彆的不說,看在梁捕頭的麵子上,本王也不會如何的。”

“多謝王爺,那……卑職繼續巡查了。”梁執生邊退到霍塵身邊,邊狠狠拍了一把霍塵的肩膀,“卑職告退。”

他一走,祈安立刻道:“小的去看看馬車裡暖爐涼沒涼,王爺稍等。”

這下,寂靜空曠的大街上隻剩下了默默無言的霍塵和不動聲色的顧長思。

霍塵手裡死死抓著裝著那株倒黴曇花的布袋子,他知道顧長思在等他開口,終於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才張了張口。

“王爺……”

“一句話。”顧長思往後一靠,倚在馬車車廂上,眼底流露出淺淡的困意,那些困意讓他銳利的眼神柔和了幾分,帶著些看不懂的情緒,“一句話告訴我你今晚是要乾什麼。”

霍塵定定地看著他:“……做香囊。”

顧長思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他說完自己都笑了下,氣笑的:“霍塵,本王給你開的錢不夠嗎?一隻香囊而已,滿大街多得是,你買一隻需要花很多錢?還是說你就惦記著溫大人家裡的曇花,那你大可跟我講,向他要一盆就是了,你……”

“不是的。”霍塵打斷了他的假設,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白日裡和你過招的時候,我把你的香囊劃壞了。一來你給了我新兵器,二來我賠你一個香囊,合情合理。”

“我本來也沒打算不給錢,但是曇花花期短暫,隻有晚上才開,那時候香氣馥鬱,最容易存住,放在香囊裡也最好聞,為了搶這個時間,我隻能先斬後奏。若不是失誤了,我明日也要向溫大人登門道歉的。”霍塵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就是……誰能成想溫大人像是我把他妻兒給撕票了似的呢……”

他說這麼一長串,顧長思就隻是看著他,抄起雙臂靠在那兒深深地看著他,那雙長眉微微擰著,看著霍塵像是看著一道百思不得其解的謎題。

霍塵看他這樣,隻好乖覺道:“好吧,王爺,是我考慮不周,五兩銀子你從我工錢裡扣吧,是我的錯……”

“你說,你做這些,就是想給我做個香囊?”顧長思唇角一抽,笑了,“為什麼?”

霍塵一愣:“什麼、什麼為什麼?”

顧長思探究地看著他:“因為你是我的侍衛,所以……你想討好我?”

霍塵眼中一閃而過的訝然被他捕捉到了。

隨即,霍塵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讓他心裡頓時一酸,那股熟悉的、能夠讓他眼眶發紅的酸脹感又回來了。

“不是,我不是想討好王爺。”月光將霍塵的眼睛照得又清澈又明亮,“我若是想討好王爺,大可以選個成色好、品質佳的香囊送給王爺,反正王府中奇珍異寶眾多,王爺不會在意我這小小的香囊。”

顧長思眼睛一眨。

“我隻是想對王爺好,單純地想對王爺好。”霍塵溫柔道,“因為王爺不隻是我的王爺,還是我的心動之人。我說過的啊,我對王爺賊膽包天、一見傾心、癡心難改。”

他鼓起勇氣上前幾步,幾乎到了可以被訓斥逾矩的距離,可是顧長思沒有動,隻是看著他,絲毫沒有叱責他的舉動。

這種默許讓霍塵的呼吸都沉重了起來,借著月色,他能夠愈發清晰地看清顧長思的長相,那雙眉眼是他二十五年間從未見過的漂亮,據梁執生所說,顧長思模樣八分肖母,而淮安王妃當年乃是有著大魏第一國色之譽的美人。

霍塵輕輕將手搭在顧長思的兩側,是個把人圈住又不觸碰的姿勢。顧長思的思緒像是蝴蝶,被名為朦朧回憶的蛛絲纏住了蝶翼,任由霍塵在他耳邊低語。

他半是哄勸半是內疚,低聲道:“小王爺,原諒我吧。”

月色清幽地在顧長思高挺的鼻梁上鍍了一層光,他那低緩的嗓音驀地震破了纏住蝴蝶翅膀的蛛絲,顧長思眼睫一抖,上半身往後仰去,避開了霍塵湊過來的鼻息。

“該原諒你的不是我,是溫於彆。”顧長思一把推開他,方才的曖昧氣息蕩然無存,“明天送錢來,這盆曇花多少錢就賠人家多少,五兩銀子外加花匠我這邊另給。”

他撣了撣袍子:“當然了,我這邊另給的錢,從你工錢裡麵扣。”

霍塵怔了怔,旋即低低笑起來。

“笑什麼,祈安,你也是,檢查個暖爐需要那麼久嗎?再查天都要亮了。”顧長思躥上了馬車,“回府,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