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備水,朕要沐浴洗頭。”
說到頭上的問題周炔就十分的難言,本來到了古代他就十分不習慣這古人的長頭發,總覺得腦袋特彆的重,從前他都是洗臉的時候直接就把頭發洗了,這到了這裡洗頭發簡直成了一個大工程。
尤其是這十天以來他頭頂還磕破了一個口子,隻能塗藥不能洗頭,現在好容易算是結痂了,他實在是沒辦法再忍了,再忍一刻都能要了他的命。
沐浴的時候他實在是不習慣身邊有人伺候,尤其是那些小宮女,一個個的都隻有十幾歲,但是古代沒有花灑,這頭發他實在是弄不好,最後也隻留下了張衝伺候。
洗了頭發,也隻能用布巾擦乾,沒有吹風機,周炔無聲歎了口氣,不過好在頭皮總算是清爽了不少,他坐在了軟塌上,任由張衝在後麵幫他擦乾頭發。
他的腦海中又不禁開始算了起來,不過這古代的計量單位和現代用的還有很大差彆,而且他畢竟沒有在這個時代真正生活過,對於糧倉的儲量和人均糧食消耗也不是很清楚。
他忽然出聲:
“宋督主晚上是在宮中住還是去宮外啊?”
“宋督主在宮外是有府邸的,不過有時候若是折子多也會在弘文閣住下。”
“你去著人看看,若是宋督主在宮中,宣他過來。”
說起來倒是很奇怪,哪怕他一次都沒有見過那位王首輔,但是心中對這個人心中也是有些側寫的,但是唯獨這個宋離,來了這麼多天,宋離算是和他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人了,但是他唯獨有些弄不清楚他在朝堂上的角色。
宋離今日確實沒有出宮,因為最近的雪災,各部中的奏折雪片子一樣地落在他的案頭,身邊跟著的餘福已經勸了他幾次休息,他也沒有落下手中的筆,直到華清宮的小太監過來:
“督主,陛下宣您過去。”
宋離這才抬起頭,看了看外麵,這個時間李崇應該睡了,不過倒是也沒耽擱,披上了大氅便出了門。
這雪這幾日總是下下停停,似乎是天漏了一個窟窿一樣,進了華清宮便看到李崇寢殿的窗戶還亮著,他進去先是到暖爐那裡烤了烤,去了去身上的寒意這才進了內室。
周炔此刻已經換了寢衣,就坐在床榻邊的圈椅中,手中拿了幾頁紙,見人進來才抬頭:
“免禮,坐吧,這麼晚宋督主還是看折子嗎?”
“近日雪災折子多一些,陛下這麼晚喚臣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
周炔笑著放下了手中的紙張:
“確實是有事兒,今日兩位閣老回去朕著戶部送來了五大糧倉的倉存奏表,不過那表太過繁複,朕有些看不明白,想要問問督主。”
宋離沒想到他是因為此事喚他過來:
“陛下好學,臣自當知無不言。”
“好,朕想問問這五大倉是因何而設立,是為了滿足軍需還是朝廷為了屯糧以備不時之需?”
宋離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奏表開口:
“陛下如今看的五大糧倉並非是為了軍用,乃是稅收收繳上來的糧食,用於發放在冊京官俸祿,也用於賑濟災民,或者軍糧告急的時候臨時應急。”
這倒是和周炔想得差不多,他繼續問:
“那糧倉倉儲的儲量可有什麼要求?比如需要夠多少人吃多少天?”
這個十分重要,因為這直接關係到這糧倉能撐多久。
不過他這話出來宋離倒是微微一頓,很顯然這樣的問題實在不像是李崇會問出來的:
“五大倉若是都裝滿當夠京城居民半年食用。”
周炔卻聽出了這話裡有話,若是都裝滿?也不知道這戶部是不是故意的,給他的冊子中沒有提糧倉的總儲量,隻有近一月的流水和結餘,他對這朝代的計量單位都還沒有概念,隻知道有多少石有個屁用。
“這是戶部送過來的,朕想知道這倉中如今裝了幾成的糧食。”
說著他就直接將眼前的冊子推到了宋離的麵前。
宋離卻連看都未看:
“京畿倉督查使今日剛上了折子,如今倉中有半成的糧食,不過不算這月底要發給各官員的俸祿,若是這樣算,撐過兩個月當無問題。”
周炔聽到這句黨務問題卻沒有放心下來,他直覺有些不對,這也算是他做了這麼多年審計培養出來的第六感吧,不過,審計要用數據說話,憑空的猜測做不得數,他還是得好好算算。
“好,朕明白了,今日找督主來其實還有一事,朕聽張衝說督主曾上書要為朕開經筵,還要親自為朕授課,朕覺得甚好,督主回去準備一下吧,擇日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