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家人抬著江文清放在陳家門口,江婆子和招娣娘兩人雙手一拍,往地下一坐就在門口哭了起來。
“天殺的當家的,你怎麼不帶我一起走哦~”
“留我們孤兒寡母在人世哦~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有了金孫閨女喲,誰知道被歹人欺負咯……”
“老頭子喲~你帶我走吧~”
江老婆子是老癩子,她不僅會說還會唱,旁邊還有她手把手教出來的江母。
兩人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陳母黑著臉問她們想乾什麼。
兩人立刻從地上起來:“我們家招娣被你兒子占了便宜,你們不把她娶回去!”
陳母咬牙切齒的說:“那是救人怎麼能說是占便宜?”
江家才不管是救人還是占便宜,不這樣說怎麼把賠錢貨賣出去。
更何況人現在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能活到什麼時候還兩說。
“我不管,你兒子把我孫女從河裡撈出來,兩個人身子貼著身子,可是不少人都看到了!”
江老婆子說:“今天你們不娶,我們就去公社告你們耍流氓!”
後麵兩家一番拉扯,陳家為了陳木文,捏著鼻子花了五十塊巨款,迎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的江文清進門。
所以現在江文清名義上是陳家小兒子陳木文的老婆。
她現在醒過來就是在陳木文的房間。
陳母怕花了錢還讓小兒子變二婚,前兩天又讓村裡大夫給江文清開了藥。
這兩天她沒醒藥都是陳木文灌進去的。
江文清還在理順記憶,就聽到院子裡有開門的聲音。
隨即一陣腳步聲,向著她在的房間走來。
“咯吱——”
木門板被推開,高大的青年走進來。
似乎是沒想到炕上躺的人已經醒了,向屋裡走來的步伐停頓一下。
江文清還坐在炕邊,她人能起來卻還沒力氣,半倚在炕尾的櫃子上衝來人露出個慘白的笑容。
“謝謝你,是你救了我……”
青年怔忡一下,還透著青澀的臉龐泛起一抹暈紅。
“不用謝。”陳木文扣扣褲縫,深吸一口氣說:“就是你以後可彆再想不開了!”
江文清有些不好意思,這幾天陳木文給她喂藥時她都有迷迷糊糊醒來過。
兩人曾短暫交流過,她現在雖然是招娣17歲的身體,陳木文也是17歲,但是實際上她的靈魂比他大5歲。
一醒來就成了比自己小的人的媳婦,她真的有種說不上來的尷尬感。
“還難受嗎?”
陳木文好像也有點拘束,磨蹭一下才走到炕邊。
江文清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就是使不上力,手腳發軟。”
陳木文把枕頭拿過來墊在她後麵,讓她靠的舒服點。
“是不是餓了?”
想著自己新媳婦這幾天沒好好吃過飯,陳木文走到屋子裡唯一的櫃子前掏來掏去,從裡麵掏出一枚雞蛋。
“看!我偷偷藏的!想等你醒了做給你吃的。”
江文清不自覺放大瞳孔看著他手裡的雞蛋:“哪來的?”
陳木文得意的笑:“雞圈來的唄。”
他沒說是哪家雞圈來的,江文清還以為是他自己家的。
陳木文讓她在屋裡歇著,出去半晌端進來一碗糖水雞蛋。
江文清有招娣的記憶,自然知道這個時候紅糖是特寶貴的東西。
“紅糖!你從哪來的?額……娘知道嗎?”
江文清叫娘還有些生硬,不過陳木文沒聽出來:“招娣,你彆害怕。就是娘給我的,隻給我一小撮,估計你都喝不出來甜味。”
雖然隻有一小撮,但是對比江家人陳母也是大好人了。
她願意出錢買“江招娣”,也是救了她。
更彆提被訛了以後,讓“江招娣”躺著進門,還給她找醫生還給她抓藥了。
江文清不害怕陳母,她心底還有些微微發暖,甚至對這份善意感到窩心。
她對這個環境還有些陌生,江招娣在河裡淹死了,她來的不是時候剩下的罪都讓她受了。
人在鬼門圈走了一圈回來,下意識對身邊向她釋放善意的人有些依賴。
這種依賴讓她微微放下恐懼,能理智的分析現下問題。
這是一個出門要“路引”,吃飯要“票據”的時代。
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她短期內都不可能有機會離開。
還好陳家願意讓她留下,否則繼續留在江家,她還不如再跳一會河。
最主要她讓陳家花了一大筆錢,她要是跑了陳家人財兩空,才是真的白做好人了。
留在陳家是她目前最好的選擇。
唯一的問題就是……
就是陳木文了。
她現在的身份是陳木文媳婦,他們倆要躺在一個炕上,甚至還要做出一些生命的大和諧。
她對陳木文是很感激,隻不過這種感激還不能支撐她獻身。
江文清有些為難。
就在她一邊思索一邊喝完糖水雞蛋的時候,陳木文扭扭捏捏接過碗道:“我我我娘說你身子還不好,你現在是我媳婦我要心疼你,所以所以我們睡一個炕也不能欺負你!你你你就放心吧!我我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他說的快還有些結巴,說完就跑,江文清幾乎沒有機會回複一聲。
隻是不安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