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乖。”宋微星賤嗖嗖應了一句,後知後覺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沈月清涼颼颼的目光。
兩人相處的時間雖然少,但不論是剛穿來那天第一次見麵,還是從宋家回來的那個車上。沈月清從來都是讓人看不出他真切想法,不像現在這般,僅僅一個目光就讓人後背發涼。
也不知剛剛聽到多少。
他想著往前走了幾步,慢悠悠跨過門檻,站到了沈月清邊上。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沈雲初登時就泄了氣,像是看到貓的老鼠,焉頭巴腦地往前挪了一步:“哥,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沈月清沒有第一時間應他,而是看向身側的宋微星,露出少有的關心:“怎麼跑陽台吹風?冷不冷?”
聽到沈月清算得上溫柔的問候,沈雲初臉色變了又變,他抬頭看向麵前二人,眼眸深處藏著一絲探究。
“本來不覺得,現在好像有點。”宋微星說著熟稔地將手塞進沈月清的手心中。
微涼的手指擦過手心,沈月清下意識想收回手,意誌力讓他回握住宋微星的手背搓了搓,目光落在沈雲初身上時帶著明顯的不悅。
“雲初,是不是在外麵野慣了,規矩全都忘了?”
聲音裡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落在沈雲初耳朵時讓他下意識抖了一下。
從小他就非常懼怕這個年長自己六歲的哥哥,即便有野心,但在遇到沈月清時,懼怕比野心要高一頭。
他垂著頭,也顧不得兩位好友還站在身後,甕聲甕氣地回答:“沒……沒有。就是和宋……少爺開個玩笑。”
宋微星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原來……弟弟你覺得這是玩笑啊。”
沈雲初比宋微星大兩歲,在校時他比宋微星大一年級。在有印象開始,宋微星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在他的身後。
隻要他有需求,不論是下雨還是刮風,宋微星都會在他提出要求的十分鐘內出現在他的麵前。
高中時期的男孩子,哪個不喜歡這種被人追捧的感覺。即便不喜歡宋微星,他也是一直釣著人,既不拒絕,也不答應,給人一種隻要努努力就會有結果的錯覺。
沈月清還記得高三那年冬天,他心血來潮想吃冰激淩,宋微星跑了三條美食街才弄來一份巧克力冰激淩。
那天的天很黑,風很急,雪下得非常大。少年穿著毛絨外套,一條棕色的羊絨圍巾遮住大半張臉。那露在外麵的臉頰凍得通紅,眼底依舊盛著滿滿的笑意。
沈雲初從他的手中接過冰激淩,戴著手套的手指還能感覺到對方指尖傳來的寒意。
隻不過買的過程浪費太多時間,那杯冰激淩被沈雲初當著宋微星的麵,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即便是被這樣對待,宋微星也從未生過氣,隻要沈雲初有要求,他依然會笑嘻嘻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樣一個毫無自尊的人,幾分鐘前居然說從前做這一切的目的,隻是為了接近沈月清。
沈雲初咬了咬牙,紅著眼眶對上陰陽怪氣的宋微星。
後者對他的神情視若無睹,好看的下顎微抬,笑眯眯地朝沈月清說:“老公,我覺得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呢。”
沈雲初感覺手裡的酒杯都要被捏碎了。
他們認識這麼久,還從沒聽宋微星用這樣的語氣和誰說過話,即便他自己,也從未有過。
還沒等他從這不自然的反應裡琢磨出不對勁,沈月清冷厲的聲音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巴掌。
“雲初,道歉。”
自從沈月清出現後,一直沒有動作的燕秋思和李一明像是才回魂,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由燕秋思主動開口。
“沈總,我們就是和宋少爺開個玩笑。大家都是老同學……”後麵的話在沈月清恐怖的目光下咽回肚中。
兩人的家族雖然在燕京排得上號,但背後依仗的還是沈氏。
剛剛開口,僅僅是出於和沈雲初的友誼。畢竟在兩人的認知裡,一邊是被迫丟過來的聯姻對象,一邊是親弟弟,不管怎麼選,都該選擇沈雲初才對。
氣氛在幾人的對峙下越發尷尬,最後李一明和燕秋思實在受不了,隨便找了個理由回到宴會廳。
燕秋思甚至還在心底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認為將好友丟下也是為了保全好友的顏麵,並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仗義的地方。
望著消失在人群裡的背影,宋微星嘲諷地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