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沒忍住，委婉的叮囑道：“玉兒，公主身份尊貴，她待你好些，你也不可失禮。”

黛玉笑道：“我明白，爹爹。”

“公主礙於陛下聖旨，不得不下嫁於爹爹，難免對您有所遷怒。但公主是個明白人，我又礙不到她什麼，咱們家同她又不你死我活的，她難為我有什用？反顯得自己小家子氣，倒不如平平和和的，她省心不說，偶爾待我好些，我還感激她，這不是更好？”黛玉看得明白，“我也不必戳破什麼，原本就不是一家人，公主憑什麼無緣無故對我好？不過是，她對我好，我記著這份情，兩廂都好好的，也就夠了。”

林如海聽了她這番話，含笑點頭道：“我女兒不僅聰明，更是通透。”

黛玉嘟嘟嘴，道：“爹爹笑話我！”

林如海欣慰道：“有女如此，是為父之幸啊！”

“公主那裡，你這樣就很好。”林如海到底關心太過，又叮囑道，“隻是千萬記住，絕不能忘了分寸。”

黛玉認真點頭。

父母兩個人說起話來心無顧慮，想到什麼說什麼，黛玉不防頭就將葉淮說了出來：“……公主那裡謝過了，說起來，我還得去謝一謝葉淮呢！”

林如海立時警覺道：“葉淮，你謝他什麼？”

黛玉眨眨眼，道：“嗯……就是昨天我去請左先生幫忙的時候，葉淮也在，左先生起初不願意幫我，還是他幫我說了話，左先生才……”

林如海麵色不大好看，黛玉越說越小聲，最後連聲音都沒了。

“他無緣無故怎麼會幫你？無事獻殷勤，必定有所……”林如海想也不想，就道。

黛玉忍不住打斷父親：“爹爹，葉淮隻比我大一歲，而且……”

他的確目的不純，但實在太明顯了，黛玉已經看穿了，根本不需要擔心。

“而且他挺笨的。”黛玉半真半假道，“他連書都背不下來，左先生正罰他抄書呢！”

林如海：“……”

左先生上午才誇了他學生……

他的乖女兒當然是不會撒謊的，那就是左先生……林如海急忙將這個念頭拋開，左先生當世大才，怎麼可能撒謊？

或許是葉淮在彆的地方出色罷了，林如海不由自主有些好奇，除去廢太子之子的這個身份，葉淮是個什麼樣的人？

黛玉見父親神色變幻間並無怒色，心想難道因為長寧公主救了他一次，連帶著爹爹對葉淮的感官都變好了？

於是，黛玉忍不住再一次試探性的提議道：“爹爹，我與左先生說過幾次話，他博學多識，才識過人，我……我的先生遲遲沒有著落，我能先跟著左先生學兩日嗎？待您為我尋的先生到了，我再……”

“小孩子，口無遮攔！”林如海敲敲她的額頭，佯怒道，“左先生是什麼人？豈是你能退而求其次的？”

黛玉調皮的吐吐舌頭，拉著父親的手臂撒嬌道：“那我又不能拜左先生當老師啊……”

林如海沉默一瞬，問道：“玉兒，你真的很想……”才出口他又覺得不該如此問，左先生的才學彆說是黛玉，自己都恨不能拜他為師了。

想想上午黛玉的表現，林如海雖已覺得不可將女兒當做無知小兒，但畢竟想保護她的心還是占了上風呐！

林如海左思右想，還是道：“玉兒，你要知道，拜左先生為師，你就要與葉淮做同門了，他那個身份，旁人避諱都來不及呢，咱們反倒上趕著湊上去！不論那些閒言碎語，我隻怕陛下……陛下若是有所疑心就不好了。”

“那爹爹就主動告訴陛下嘛！”黛玉毫不猶豫且理所當然道。

“什麼？”林如海皺眉道，“宮中來了人，葉淮拜師左先生的事已然瞞不住，不得已我也遞了密折入京，還不知道陛下如何回應，我還要再把我女兒送過去……”說到這裡，林如海忽然頓住了。

黛玉笑盈盈的眨眨眼睛，目露狡黠之色。

林如海失笑：“我安插了個眼線到左先生和葉淮身邊，看左先生是不是真的隻是在教葉淮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