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書神采飛揚:“那三姑娘這首《長相思》,我聽定了。”
顧林書原本拿的是開元弓,他返回弓箭擺放處,一番挑選後,選了一把重弓,十餘支長箭。
李昱楓見狀道:“顧九這是想要加籌?”
李昱廷看了看籌數:“他落後三妹妹五籌,若是不想辦法加籌,輸定了。”
李昱楓道:“透靶可不容易,氣力隻是一方麵。他選了重箭,箭重飛行得便慢,若是靜靶還好,眼下草靶都在移動之中。隻怕他箭還未到,就被躲掉了。”
兩人都見過顧林書在李家偏廳拉開五十斤的重弓,沒有懷疑他的力氣。
鼓聲中,換了弓箭的顧林書登場。
這幫仆役對待哥兒可比對待姑娘下手黑心得多。顧林書一上場,四個球同時朝著他飛了過去。若非規定最多不允許同時扔超過四個,隻怕所有球都能朝他砸過去。
顧林書如穿花蝴蝶般靈活躲避皮球的襲擊,同時舉起長弓蓄勢待發,弓弦如滿月,嗡的一聲,長箭釘入草靶紅心。
顧十舉著雙手大聲歡呼:“好!”
仆從舉起了草靶示意,場邊負責唱喏的人高呼:“十籌!”
岸邊頓時響起歡呼聲。
李昱楓見狀對身邊的大哥道:“咱兩都錯估他了,這顧九好強的臂力。”
李昱廷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很少有人能將重箭拉滿弦,弦拉越滿,箭速越快。他用絕對的力量彌補了重箭的速度。
顧林書再舉弓,篤篤兩箭快若流星,分彆再中兩個靶心。
岸邊歡呼如潮。不僅有顧家人,李家李若雨李語琴和一眾小丫鬟也在歡呼的行列中。
李家主母讚歎道:“這顧九哥真個出彩。早先就聽聞過他神童之名,未成想卻是文武雙全。來年要考秋闈了吧?”
顧家主母笑著回答:“是呢。九哥兒雖說淘氣了些,卻很聰慧。十二歲中了秀才,轉年考了鄉試,來年秋闈是他初次下場。”
李家主母歎道:“是個好孩子。可定了親了?”
“哎唷。”顧家主母笑道,“這可是我那四弟媳婦兒的眼珠子,在她心裡,隻怕縣主也是配得的。”
李家主母笑著點頭,看著場邊激動的李若雨李語琴兩姐妹,收了心裡一轉的那些小心思。
轉眼間顧林書已經中了八個草靶,除了兩個隻有八籌外,餘下六箭都是中心,拿了七十六籌。他總數已經一百六十六,和李月樺總分差十九籌,還剩兩箭。
顧林書躲避砸向他的皮球,並不著急出箭,平穩地在冰麵上滑行著。岸邊鼓聲急促,催促著場上的草靶不斷變幻著位置和方向。
顧林書舉起手中重弓,彎弓拉滿,嗡的一聲,長箭釘入草靶。報分人趕緊舉了起來報數:“九籌!”
還剩最後一箭,便是中了紅心十籌,也不過堪堪追平而已。按照比賽規則,若同籌性彆不同,算女子勝。這麼算下來還是李月樺勝。
岸邊諸人不由得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人再出聲,隻剩指揮草靶的鼓聲一陣緊似一陣在河道上空回響。
舉著草靶的仆役也咬緊了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儘量快速地移動著。
成敗在此一舉。
皮球嗖嗖砸向顧林書,他輕巧躲避著球的襲擊,快速繞場滑行,尋找著最後一個沒有中箭的草靶。
帳篷裡顧、李兩家的長輩也停下了交談,都不由自主屏息凝神地看著場內的顧林書。
快速滑行中他最後一次舉起長弓,隻見他力沉雙臂,額頭青筋爆起,弓滿如月,弓弦響起,羽箭勢如破竹,篤地一聲穿透了最後一個草靶的紅心。
舉靶的仆役被箭勢帶得往後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仆從舉起了草靶,正中紅心,隨即又翻麵,露出了後麵透出約一寸的箭頭。
場邊唱喏的人高喊:“透靶!十三籌!”
“啊啊啊啊啊!!”
圍觀者、顧家諸人、李家姐妹和丫鬟們都激動地紅了臉歡呼。李昱廷和李昱楓對視一眼,無可奈何地一笑。
李昱楓本就技不如人,不可能再追回個人第一,眼下隻有穩定發揮,儘力保住李家總數第一。
顧家幾兄弟狂奔向河道,將顧林書高高抬起,架著他往岸邊走,顧十興奮地滿臉通紅:“九哥!你真厲害!”
顧央絲毫沒有女兒家的儀態,也跑了上去嗷嗷尖叫:“九哥你真厲害!你太厲害了!”
顧林書笑看著眾人,抬頭看向岸邊,遠遠地,他看見了帳篷裡坐著的李月樺,距離太遠,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於是他舉起了雙手,奮力朝著岸邊揮手。
顧央一聲尖叫:“九哥哥,你最好看!”
岸邊瞬間響起了陣陣附和聲:“顧九爺,你最好看!”
李月樺看著這一幕,眼中含笑,似乎輸贏……也沒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