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梨嫣然一笑,衛辭呆了一瞬,驚喜道:“雲梨姐姐,你笑了!”
她性子素來清冷沉靜,他甚少看到她這樣笑。
雲梨忙斂了笑,猜測道:“那根金簪就是從那夥北狄細作手中得來的?”
衛辭點點頭:“我見那匣珍寶裡有根金簪內藏機關,比往日所見更精巧,想著你一定會喜歡,特意拿了回來。”
為了能將這根金簪送給她,回來之前他還特意找了家首飾鋪買了些彆的首飾,好賞賜給院裡其她丫鬟。
“世子有心了。”雲梨輕聲道。
衛辭想到剛才她那一笑,忍不住從榻上下來,走到書案後,鋪了宣紙,研了墨,提筆開始作畫。
雲梨隻當他是一時興起要畫什麼路上見聞,便沒管他,將衣裳全都熏完疊好收起來後,才走過去看了一眼。
這一看,才知他畫的竟是她剛才那一笑。
他琴棋書畫皆是一絕,這張畫自然也畫得栩栩如生,甚至連她耳下一顆小小的痣都畫了出來。
她蹙眉看向他,他卻一臉無辜地回視她,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過得一會兒,衛辭才從她清冷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不滿地嘟囔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是母妃看到了又要說我不務正業。你把香爐取來,我把它燒了便是。”
雲梨將香爐拿過來,打開爐蓋,看著他把畫卷起來扔進香爐。
然而,在把畫扔進香爐前,他耍了個小戲法,調換了畫卷。
哪怕他動作極快,她也清楚地看到,他將真正的畫卷藏進了左袖。
於是,她朝他伸出手,了然道:“拿來。”
衛辭這才不情不願地從左袖中抽出畫卷扔進了香爐。
雲梨看著香爐裡畫卷燒得丁點不剩,才將香爐放回原處。
她不知道,在她背過身後,衛辭摸著右袖裡藏著的真正畫卷得意一笑。
所謂兵不厭詐,一個戲法瞞不過她,那便耍兩個戲法,左手倒右手,總算保住了今日這幅畫。
他身為燕王府世子,本不必這般偷偷摸摸,偏偏母親不喜他和雲梨太過親近,這些年屢次想把雲梨從他身邊調走,都被他設法攔了下來。
為了將雲梨繼續留在身邊,他不得不抬舉了燃犀那丫頭,處處給她優待,有什麼賞賜也是如今日這般讓她先挑,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以為燃犀才是瑞雪軒最受寵的婢女。
燃犀眼皮子淺,總以為她挑的是最貴重最好看的。殊不知,他留給雲梨的才是真的內有乾坤。
想到耽誤了這麼半天,還沒去正院給母親請安,便穿過槅門,從廳中桌子上找出兩個木匣,一個是給母親的禮物,一個是給兩位庶妹的。
他將給庶妹的木匣交給雲梨,讓她待會兒著人送過去。自己則抱著給母親的那個木匣,準備去正院親手送給母親。
雲梨見他要去正院,記起範錦茹去城門口等他的事,正準備問他回來時有沒有遇見她,就聽外麵傳來範錦茹惱怒的聲音。
“雲梨,都怪你,害我在東城門白等了半天,要不是有下人來報,我還不知道表哥早就從北城門回來了!”
雲梨聽了有些訝異,世子從平州回來,應該是走東城門,怎麼會從北城門進城呢?
衛辭皺了下眉,抬腳走出正廳,見範錦茹氣衝衝地闖進來,當即出聲斥道:“誰給你的膽子,來瑞雪軒撒野?”
範錦茹當即止住腳步,不敢再往前,隻可憐巴巴道:“表哥,你今日怎麼從北城門回來了,我在東城門等了你半天呢!”
衛辭沒搭理她,見燃犀就在廊下候著,便吩咐道:“燃犀,隨我去趟正院。”
範錦茹目光挪到燃犀身上,見她頭上憑空多出來一根紅寶石纏枝金簪,定是表哥新賞給她的。
那金簪上鑲嵌的紅寶石一看就不便宜,一個低賤的婢女而已,表哥竟賞她這麼貴重的東西!
範錦茹心下氣憤不已,麵上卻不敢發作,隻厚著臉皮跟著表哥一起去正院給王妃請安。
等到了王妃麵前,表哥就是做做樣子,也不會落下她的禮物。
雲梨看著他們離開,將手中匣子裡的首飾分作兩份,讓束梅束蓮分彆給二小姐三小姐送過去。
想著世子這一去,多半要留在正院用晚膳,便去了演武場練武。
去正院的路上,範錦茹想方設法地討好表哥,想要逗他開心。
衛辭卻隻覺得她聒噪,本不想搭理她,想到剛才她闖進瑞雪軒時說的話,才不動聲色地問:“你今日怎會突發奇想去城門處等我?”
範錦茹聞言毫不猶豫地把雲梨賣了:“不是我突發奇想,是雲梨讓我去城門口接你的。”
衛辭眸光閃爍了下:“哦?仔細說說。”
範錦茹見他難得有耐心聽她講話,忙將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唯獨略過了自己逼燃犀剝核桃的事,最後道:“表哥,你說雲梨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會從北城門回來,卻故意不提醒我,讓我跟你錯過了不說,還白等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