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靠在病床上,指使著沈博山為自己削蘋果,陸母在一旁氣得直飛眼刀,當然了,是朝著沈博山飛。如今沈博山在陸母心中,就是那頭要把自家水嫩嫩的大白菜拱了的黑山豬。
“陸今,你嘗嘗。”沈博山將手中蘋果遞給陸今。麵容蒼白的男人懶散地抬手,卻又好像沒拿穩似的將蘋果摔在地上,咕嚕咕嚕沾滿了灰。
“不好意思,沒拿穩。”陸今連笑容都沒有,找的借口也是十分拙劣,然而沈博山卻信了,“沒事,我再給你削一個。”
“算了,不想吃。”陸今垂著眼,目光落在地上的蘋果上,“浪費食物可不好。”
“這……”沈博山也是少爺,從小嬌慣著長大的,給陸今削個蘋果已經是放下身段了,難不成還要他去吃掉在地上的蘋果嗎?可他一抬眼卻看到陸母和陸今都盯著自己,不由一滯,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沒事,我洗洗吃了。”
“嗯。”陸今見他拿起蘋果走進衛生間,便對麵色不虞的陸母道:“媽,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說著,他咳了幾聲,看得陸母直皺眉,“這兩天送來的飯也沒怎麼動。”
那還不是因為燕桉不在,陸今也就沒胃口吃嘛。但這話他是不會對陸母說的,故而陸今隻是微微笑了一下道:“今晚想喝玉米排骨湯。”
陸母看著他的笑,呆了呆,心中湧起磅礴的母愛,“行,還想吃什麼,媽回去讓廚師做,做完親自給你送來。”
“不必親自送來了,讓司機送來就行了。”陸今隨意報了幾個菜名,目光又落在陸母的高跟鞋上,破天荒地問道:“爸這幾天在做什麼?”
“他啊,天天在公司忙唄。”陸母還以為兒子在關心丈夫,笑得真心實意,“他這麼個不解風情的人,最近倒開始給我買些禮物了。”
“這雙高跟鞋?”陸今臉上泛起冷笑。
“哎呀,不是。”出乎預料的,陸母晃了晃手,“給我買了個戒指呢,隻是不知道這是什麼鑽石,我沒見過這樣的。”陸母自幼錦衣玉食養大的,要真說有什麼名貴珠寶是她沒見過而陸父又買得起的,陸今認為是沒有。
“不過我今天穿這雙鞋子,他倒是好好誇了誇我。”陸母目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麵上泛起了小女兒的嬌羞,一派幸福之色。
她扭頭對上剛洗完蘋果出來的沈博山,麵色一冷,又擠出客套的笑,“小沈啊,你在這好好照顧陸今。”實際上,她巴不得沈博山滾蛋,但架不住自己兒子喜歡啊。她最後看了眼正認真盯著沈博山的傻兒子,歎了口氣,要是陸今真的喜歡沈博山,她也就認了,隻是她得做點啥,不能讓自家兒子在這段感情中吃虧。
陸母走後,陸今盯著沈博山將那隻掉在地上的蘋果啃了個乾淨,也懶得再見到他,冷冷道:“你走吧。”
沈博山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伸手想摸陸今的額發,被偏頭躲過了,有些訕訕地開口道:“陸今,我還是留下來照顧你吧。”
躺在病床上的蒼白男人懶懶抬眼,斜睨了他一眼,看得沈博山背後一涼,不由想起陸父的話,但緊接著又念起方才偷聽到的內容,心中定了定。陸今就是喜歡他,如今表現得如此冷漠,肯定是尚在病中身體不舒服加上吃醋,思及此,他不由開口解釋道:“陸今,這麼多年,我一直念著你。”
“哦?”陸今挑了挑眉,這種話他好像從沒和哥哥說過,勉強抬起點精神,打算多聽聽多學學,“繼續說。”
“這……”沈博山有點摸不準他的意思,卻還是憑借著多年情史開口道:“從前你還沒被陸家認回的時候,我便覺得你心地善良,胸懷開闊,那時燕桉欺辱你,我礙於身份明麵上不好說什麼,私下裡卻很擔心你。”隻是也隻有擔心罷了,陸今回憶了一下,沈博山從未給予過原主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當我知道你才是陸家真正的少爺的時候,我是真的為你高興。”沈博山也是入戲,說到這裡已然十分動情了,“如今你我門當戶對又情投意合,本來就應該聯姻。”
說錯了吧,不是門當戶對,是沈家高攀。不是情投意合,是逢場作戲罷了。
思及此,陸今臉上冷嘲的笑意深了些,便聽男人繼續道:“陸今,你放心,我從前照顧燕桉不過也是看在往日情分,我與他清清白白。”陸今點了點頭,非常滿意,又聽他繼續道:“如今我已經發話,與他再無聯係,此後心中隻有你一人。”
沈博山果然如劇情中一樣一心追逐自己的白月光,等不及地要與燕桉撇清關係。他既然已經放出話了,從前躲在暗處的人也該動手了,不過陸今自恃力強,還沒人能動他護著的人,因而並不驚慌,反倒是因兩人終於撇清關係而有些高興。
沈博山自然便認為陸今臉上的笑意是源於終於可以獨占自己,心中更加得意,也越發篤定陸今對自己的愛意,噓寒問暖了好一陣才被陸今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