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桉醒來時,頭痛欲裂。關於昨晚的記憶,隻記得沈博山當著他的麵打電話給陸今說要聯姻,陸今也答應了。
可為什麼麵前的兩個警察說陸今從他家陽台上跳下去了呢?
青年掀開被子坐起來,“怎麼可能?!”那可是十二樓,青年紅著眼圈,身體不自覺地顫抖,鼓足了勇氣才問出一句,“還活著嗎?”
“還活著,但是你有重大嫌疑——”
“張隊,那人醒了,說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不是被人推的。”另一個年紀小些的警察衝進來,三人湊在一起交談了一陣,便離開了病房。
燕桉慌忙起身詢問護士,得到了陸今住院的病房號,進門前看見陸夫人守在裡麵,心中有些尷尬,但到底抵不過對陸今的擔心,還是走了進去。
幾乎是剛進門,青年便對上了“陸今”的眼,往常兩人對視時都是燕桉先移開眼,今天卻不是。“陸今”率先移開眼,看向陸夫人,“媽,你讓他出去吧,我不想見到他。”
“……”燕桉幾乎被這句話釘在原地,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卻細若蚊呐,“陸今,我做錯什麼了嗎?”
可是陸母卻沒給他等到回答的機會,對邊上的兩個陪護使了個眼神,他們便起身將燕桉推出門外。
燕桉看著緊閉的病房門,眼前一陣陣發黑,四肢百骸都冷得要命,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模糊,他得拚命睜大眼睛才能抑製流淚的衝動.
他不明白,昨天早上還把他按在沙發上親吻的人,晚上就要和彆人訂立婚約,等到今天早上,直接見也不願意見他了。他做錯什麼了嗎?還是說這本來就是陸今的報複。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隻能站在病房前,自虐般地回憶這些天他和陸今相處的片段。越是回憶就越是無措,那些粘膩的眼神,甜蜜的瞬間真的全都是假的嗎?為什麼不能再多騙他一段時間呢?是因為他撞破了陸今和沈博山的婚約,所以連騙都不想騙他了嗎?
可就算是不想騙他了,連一句話也不能說嗎?
哪怕是對他說一句,“我確實是在騙你,現在已經玩膩了。”也好過這樣連麵都不見……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許是幾十分鐘,也許是幾個小時,直到陸夫人出來,用冰冷的目光打量他,“今今說是因為和你爭執才摔下樓的。”
“我……”他開口,聲音乾澀得可怕,“我不記得了。”
或許陸今昨晚已經和他說過訣彆的話,隻是他忘記了,又或許正是說了那些,兩人才會起了爭執……那陸今是怎麼摔下樓的呢?會是因為他嗎?胃中像是吞下名為“愧疚”的苦果,迅速地在腹腔中生根發芽,麵上的神情也染上愧疚之色。
“啪”,響亮的巴掌落在他臉上,青年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跌落在地上,有圍觀的人在指指點點,“如果不是今今堅持不報警,我一定會把你送進監獄。”
陸母顯然看出了他臉上的愧疚,越發認定正是他傷害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求您讓我和他說句話。”燕桉伸手去拽女人的褲腳,卻被嫌棄得躲開,他攥著手指不知所措,“我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求求您。”
“滾遠點。”剛經曆丈夫的背叛,又趕上兒子重傷,陸夫人的火氣一點也不小,見到青年糾纏的模樣就想起張顯川出軌的那些小男孩,氣得一腳踹了上去。
女人穿了高跟鞋,雖然力道不大,但踹在柔軟的腹部,還是帶來了一陣尖銳的疼痛,青年痛得蜷起身子,忍了許久的淚水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這位夫人,醫院不是打鬨的地方。”一道平靜的聲音突兀地插入混亂之中,012走近,將燕桉扶起來,“跟我來。”
燕桉認得他,以為他仍是陸今的主治醫生,被他半扶半拖著拐進辦公室也沒反抗,一進去就問他,“陸今身上的傷嚴重嗎?”
012沒說話,看了眼青年身後冷著臉的血族——陸今一直跟在燕桉身邊,隻是燕桉看不見他。
“你還沒吃飯吧?”012回避了他的問題,將自己的午餐推給他,“你先吃了飯,躺在床上休息,不許亂跑。等到了晚上我再告訴你陸今的情況。”
燕桉點了點頭,拆開餐盒開始吃飯,吃了沒幾口就開始乾嘔,最後還是將剛吃進去的飯吐了出來,“對不起。”他捏著筷子,惴惴地道歉,生怕因為自己沒有好好吃飯,眼前的醫生就不願意告訴他有關陸今的情況。
“你先休息吧。”012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逼著他吃飯,看了陸今一眼,眼神示意他出去聊。
兩人找了個角落,012先開了口,“我的疏忽。當宿主拒不執行任務的時候,係統可以代替宿主執行任務。但這是需要高級權限的。”他抹了把臉,“我不知道057從哪弄來的高級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