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夫君想要這點功勞怎麼了?他一沒要昂貴的珍奇法器,二沒要靈脈靈礦,他隻是想要這點虛無縹緲的名聲!他有什麼錯!
她甚至特意留了一個人在下麵給應禮救。果然,應禮再露麵時不僅帶著妖丹,還帶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弟子。眾人見他毫發無損的回來,驚歎聲不絕於耳。恰巧長老們也姍姍來遲,應禮便將水下的驚險遭遇告訴他們。
“所以,少宗主又一次斬殺了甲級凶獸?少宗主實乃我宗之榮耀!放眼九州十八境無人可敵!”
昔日裡最享受的誇讚在此刻變得嘔啞嘲哳,應禮被眾人簇擁著卻沉默不語。
聞丹歌...是他小瞧了這個莫名冒出來的女人。
察覺到有什麼人在看他,應禮驀地抬頭,眼神與她相觸的刹那冷若冰霜,接著迅速撇開目光。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聞丹歌托著腮,給補湯念了個恒溫訣。
應禮回去後久久無法釋懷。這次不一樣,這次是聞丹歌斬殺的凶獸,冒領她的功勞使他坐立不安。
還有上次...他咬牙捏碎了手中徽盞,渾然未覺掌心鮮血橫流。複又想起聞丹歌教他的,滴血認主的法子,眉心蹙得愈緊。
她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的那麼多?還能輕易殺死妖獸?那日不是測出她才達到築基水準嗎?種種疑雲纏繞心頭,應禮鬱氣難消,剛要出門尋個法子解氣,就聽見下人來報:“少宗主,聞姑娘來了。”
她又來做什麼?
自從聞丹歌進入方寸宗,她每日都要到應禮麵前刷存在感。知道應禮不想見她,總是放下禮物站一會就走,風雨無阻。
她送的東西雖不名貴,但都是極費心思才能製成的,可應禮看都不看,統統讓下人丟掉。一來二去,門房也有些憐惜聞丹歌,便想著冒大不韙勸一勸少宗主。誰知沒等他斟酌好詞語,應禮先開口了:“讓她進來。”
“小的這就讓聞姑娘回去...您、您說什麼?”
應禮揉著眉心,聲音冷淡:“耳朵聽不清就告老還鄉,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門房立刻退出去轉達了應禮的意思。聞丹歌聽完,表情和他一模一樣,壓根沒想過應禮會讓她進去。
因為今天她救了他嗎?原來英雌救美真的有用。
“聞姑娘,少宗主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您...小心些。”眼見著那張素來麵無表情的臉染上幾分欣喜,門房在心底歎了聲情關難過,忍不住提醒她一句。
聞丹歌頷首:“多謝。”提著她護了大半天的補湯進去了。
屋內,讓聞丹歌進來的話才出口,應禮就後悔了。身居高位萬眾矚目,他鮮少外漏自己的情緒,可自從遇到聞丹歌,他總是忍不住對她惡語相向,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棄。
或許換做世間上任何一個男子,都無法忍受這樣的未婚妻。粗鄙、貌寢,既無才情也無家世,連目光都讓他深感不適。
她看他的眼神裡沒有愛慕,一絲女子的溫柔小意也沒有。她就像一柄冰冷的劍,時刻觸動著他的警鈴。
但她的所作所為又那麼可笑,不惜毀壞自己的名聲追求他。如果不是愛慕他想和他成親,她何至於此?
應禮討厭任何超脫掌控的人和事,而聞丹歌絕對是此中佼佼者。
“...你今天受累了,我燉了湯,你趁熱喝。”聞丹歌知曉應禮有潔癖,不喜旁人隨意進入他的私人空間,便站定在門外,衝他晃了晃手裡的食盒。
這不是她第一次給他送吃食,隻不過之前應禮嫌棄是她做的東西,從來沒有收下。但既然他想從她身上知道些什麼,就必須犧牲自己,與她虛與委蛇。
“坐。我們一起...吃。”應禮示意下人布置兩幅全新的碗筷,自己率先落座,坐在上首。
聞丹歌一挑眉,心中暗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應禮不僅讓她進屋,還邀請她一起吃飯?
把她的猶豫當做扭捏,應禮對她的警惕消了泰半。說到底,她隻是愛慕他而已。而當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她是沒有理智的。
既然如此...他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自以為邪魅的笑。
聞丹歌突然感到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