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教室內靠在窗邊安然坐在位置上的少年同時放下手中的筆,側目望向身旁明亮的窗戶。
他一雙淺色的瞳仁沒什麼波瀾,隻是沉靜的看向窗外向外稀稀拉拉走著的人群,緩緩轉過頭來,露出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少年一雙淺金色的瞳仁卻沒有絲毫的溫柔可言,有的隻有波瀾不驚。
他容貌平凡中帶著一股詭異的引人注目,不屬於常理中的帥氣,偏偏又讓人難以遺忘。唇緊緊的抿著,看上去十分不近人情,貌似不是會很好相處的那類人。
此時他皺了皺鼻子,輕輕的打了個噴嚏。
放在桌上的手重新執起了筆,在指節上緩緩旋轉了幾圈,十分流暢。
折原路枝執著筆,隨意的在眼前的筆記上做了幾個醒目標注,一邊斜睨向眼前黑板上角落寫著的值日生和課程表,內心思量著下節課的內容……
——好了,不用懷疑了,那個很受歡迎的同學果然總是在死死的盯著自己啊。
轉筆的手一頓,折原路枝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下一刻,毫不猶豫的轉過頭來——!
被逮了個正著的粉發少年對上那雙略顯幾分陰沉和平淡的淡金色雙眼,先是訝異的頓了頓,似乎帶著意外的愕然。
隨後,在後者略顯怪異的注視下,對著自己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好耀眼。
折原路枝就這麼平靜的轉過了頭來,無視斜後方笑容陽光的青年炙熱的視線,額頭上緩緩滑下幾條黑線,握著筆的手隻是微微停頓,就繼續在眼前的筆記上寫寫畫畫了。
好奇怪的人。難道是想和我做朋友嗎。
剛剛升入高中的折原路枝下意識想著,麵無表情的臉上帶上了幾分疲倦的神色。
他對於身後人站起來,朝著自己方向走過來的動作一無所知,隻是專注的看著眼前的紙張。
就在虎杖悠仁即將呼喚眼前黑發少年的時候,門口忽然急匆匆的跑進來幾個同樣身穿製服的人,他們先虎杖一步來到了折原路枝的桌前,後者也沒多說什麼,隻是順暢的起身,放下筆,不發一言的和眼前的幾人一同出了教室。
在茫然的虎杖摸了摸頭,有些可惜的看著後者背影的時候,折原路枝在前排的新同學們好奇的注視下走出了教室。
眺望的虎杖微微一愣。
無他,他看到了折原製服外套上的那個胸針。
上麵的字跡雖然模糊,但他還是依稀間看到了幾個醒目的字樣:
【學生會】
他摸了摸臉,眼神凝視著那個少年默不作聲的轉身走遠走廊的背影,忽然挑了挑眉,一臉釋然的重新朝著中間的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虎杖!你和那個人認識嗎?”
旁邊的座位上傳來一陣疑惑的聲音,話音剛落,這邊原本有幾分思索意味的虎杖立刻笑盈盈的抬頭回應,聲音一如既往的陽光:“嗯!是哦!”
問話的人臉上的疑惑更重:“欸?但是好像沒在咱們以前的學校見到過這個人呀……”
虎杖笑眯眯的路過對方,沒有回複後者的喃喃自語,隻是自顧自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雙大大的眼睛中帶著幾分喜悅和期待。
……居然能和折原君分到一個高中、甚至是一個班級……
實在超級——幸運啦!
*
完全不知情的折原路枝此時正在學生會的辦公室中,默不作聲的從學長的手中接過了這次的巡邏表單,垂眸看著上麵的策劃案,一目十行的快速掠過上麵的內容,耳邊響著前輩的囑咐聲。
沒錯,在新學期的期間,大家都選擇了興趣的社團的時候,折原路枝選擇了國中時期的老事務——參加學生會。
無他,他根本沒有任何值得說出來的特長或者愛好。
除此之外,在國中的任職期間,他清晰的明白,自己貌似隻需要在一眾學生會成員間做一個人多勢眾的“黑暗勢力”的代表就可以平安度日了。
轉身走出辦公室,折原路枝一邊用手翻閱著手裡的文件夾,內心一邊想著和這張平靜的臉毫不相符的話:
什麼啊,好好的學生組織,這不是完全被自己當成了黑o來做了嗎。
他忽然站定,看著身邊牆壁與瓷磚間隔的銀色反光條,望著那上麵映照出來的自己的那張臉。
沉默片刻,他表情猛地一變,無比流暢的將平靜轉變為了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不耐煩的公事公辦態度。
那雙淺金色的雙眼瞬間有了神采,多了幾分人氣。
……這樣就好了吧,能省下不小麻煩。
畢竟在旁人的眼中,做他這種事的人,臉上總要掛著一副這樣好像被欠了幾百萬的表情才合理。
他重新向前走著,向著自己記憶中的教室方向走去。
不出所料,幾乎在進入的一瞬間,一股熟悉的、被凝視著的感受就無比明顯的蔓延了他的全身。
而前排的學生此時也注意到了折原路枝緩緩眯起的雙眼,以及那無比清晰的胸牌。
原本幾個對折原的長相略帶好感打算之後去搭訕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將文件夾隨意的塞進書桌中,他熟練的維持著帶著幾分傲氣的表情,垂眸看向眼前的課本。
……還是不行嗎。
身後的注視沒有絲毫的減弱。
無往不利的這一招在這個不認識的奇怪的熱情過了頭的同學麵前失效了啊。
折原路枝寫字的手緩緩一頓,臉上的蔑視表情被主人無力的收回了幾分。
直到上課鈴響起,折原路枝沒再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