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儺的忽然出現出乎虎杖的意料,他甚至來不及反應宿儺說了什麼,下意識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臉上——!
“啪!”
捂著自己用力過猛發紅的臉頰,原本就害怕小葵對自己不喜歡的虎杖更加手足無措,生怕這種在一般小朋友的眼中十分驚悚的畫麵嚇到眼前不苟言笑的小女孩。
麵無表情的女孩:“……”
虎杖欲哭無淚:看!小葵都被嚇得沒表情了!!
在他絞儘腦汁想辦法讓小葵不要害怕的時候,一陣撕裂的聲音響起,在虎杖捂住臉頰的手背上,再次裂開了一隻獨眼。
這一次,宿儺沒有開口,他隻是冷冷的盯著眼前麵無表情的“小葵”,殺意在那隻獨眼中蔓延開來。
自己附身的這個小鬼是個蠢貨。
——他根本沒察覺到這個看似無害的女孩,在自己喊出“蛇”的那一瞬間,渾身的殺氣暴漲。
在宿儺的視野中,赤腳的小女孩靜靜的站在地麵上,放在一側的手隨意的捏著手裡的玩偶,手指用力的嵌入玩偶身體,指尖因為用力泛白。
那雙和折原路枝本體淡金色的雙眼不同的赤紅色雙眼凝視著宿儺,獨眼與血紅的雙眼對視,看著那雙自己曾經再熟悉不過的紅色雙眼,這雙和其他紅眸的人像是紅寶石一樣美豔的眼眸不同、像是正在流淌的鮮血一樣讓人發滲。
……嗬,這麼多年,瞳仁這麼醜的,也就隻有那條“臭蛇”獨一個了。
所以、是一條、還是八條?
透過眼前身形矮小的女童,宿儺眼睛輕輕一眨,一條龐大的像一座小山一樣的紅眼巨蛇虛影即出現在她的身後——!
隻不過,宿儺在看到這條蛇獨頭獨尾的模樣之後就全然沒了興趣,直接合上了眼。
嘁,真是廢物,居然還沒複活?
沒想過自己的蘇醒不過是因為一個詭異的小鬼居然將自己的手指吞進去這樣的偶然事件,宿儺在內心嘲諷著某條千年前的蛇。
“……小葵、小葵?”
耳邊響起虎杖擔憂又疑惑的溫聲呼喚,目光沉鬱的女孩緩緩抬眸,那雙流動的血液一般暗紅的雙眼對上前者那明亮的雙眼。
在看向虎杖的那一刻,原本朝向那隻渾身彌漫著邪.惡氣息的獨眼的殺氣儘數消散了。
被小葵重新落到身上的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虎杖立刻鬆了一口氣。
他顯然沒有奢望自己能得到小葵的回話,而是自顧自的單膝跪地,為赤腳站在冰涼的地麵上的她穿上了事先準備好的鞋子。
可本想就這麼敷衍的掠過宿儺的突然出現事件的虎杖忽然被一隻小手戳了戳臉——
冰涼的指尖讓虎杖一驚。
“……剛剛、這裡的是什麼。”低沉的女童聲線平穩,好似真的波瀾不驚一般。
可隻有折原路枝自己知道,當悠仁的身上出現這股濃厚的熟悉惡臭氣息的時候,自己到底多麼努力,才沒有直接變回蛇形真身傷害到他。
可他壓下自己的欲.望是小事,悠仁的安危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唔,這個啊,這個是……”被問到的虎杖心虛的冒出冷汗來,他似乎沒想到合適的說法,絞儘腦汁的迎著女孩沉默的目光低吟著。
看著悠仁好像在拚命調動全部的腦細胞一樣的動作,折原靜靜的等待著他想好。
——“那是一個來自千年前的妖怪。”
重新推門進來的家入硝子的聲音為身陷困境的虎杖解了圍。
他立刻鬆了一口氣,隨後有些難色的看向小葵,似乎怕這樣的話會嚇到本來就對自己沒好感的她。
可虎杖沒想到的是,聽到這樣的回答,原本對自己始終神色淡淡、甚至還帶著一絲躲閃的小葵忽然頓住了。
血紅色的雙眼目光灼灼的盯著虎杖:“……你是、妖怪?”
女孩雙手不自覺的握住了維持著半跪姿態、和自己平視的少年的肩膀。狹長的紅眸和虎杖有些驚訝的瞪圓了的雙眼相對,他立刻搖了搖頭:
“不是!你彆害怕,我不是妖怪,是人類!”虎杖連聲解釋著,生怕嚇到眼前本就“怕生”的小女孩。
折原路枝緩慢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表情不變,輕微的點頭之時,那雙眼睛暗了暗。
……在那一瞬間,他居然在期待悠仁同樣是妖怪。
真是不應該。
就當他正在為剛剛自己的念頭感到皺眉反思的時候,身前勤勤懇懇為她穿上小鞋子,套上小外套的虎杖“嘿咻”一聲站起來,盯著眼前黑色的發頂,笑眯眯的落下了手——
“——唔。”
頭頂而來的壓力讓原本折原路枝的雙眼微微一擠,衍生了幾分生氣。前所未有的觸感讓他下意識的抬了頭,呆呆的注視著正笑的一臉燦爛的摸著自己的腦袋的悠仁。
甚至因為壓迫喉嚨喉間發出一陣隱約的氣音。
盯著在這個視角下顯得格外高大的悠仁,作為自己身體一部分的小女孩忽然感到一陣陌生的騰空感——!
她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力氣大的虎杖輕而易舉的抱了起來,坐在後者的臂彎間,從未有過的體驗讓她雙手無所適從,本能的環住了近在咫尺的虎杖的脖子。
“家入老師,我就先帶小葵離開咯!”
對於懷裡僵硬的像塊石頭的小蛇全然沒有察覺,虎杖聲音爽朗的對那邊靠在身後台子上端詳著他們的家入硝子報告著,得到後者沒精神的點頭之後,活力四射的和她告彆,抱著懷裡環著自己脖子的人就這麼走出了醫務室。
來到野外,迎麵而來的陽光讓折原路枝下意識的抬手擋了擋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