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舊年看著嚴柏光將手摟在江椿的膝後,江椿則兩手抓緊抱著嚴柏光的脖子,她受傷的那隻腳褲腳被高高挽起,肉眼可見腫大的腳踝。
陸舊年有些懊悔。
沒受傷的那隻腳在空中晃悠悠的,看著還挺快活。
江椿身材嬌小,依靠在嚴柏光寬大的背上,一大一小,一時看起來十分登對。
他舌尖抵在上顎良久,手中釋放出點點靈力。
江椿知道嚴柏光背自己應當是不大情願的,但若是讓陸舊年來,她更不願,她剛剛可是差點被他殺了!
不對,是已經在他手上死過一次了!
想到這,江椿不由得收緊手臂,卻險些勒到了嚴柏光,她有些尷尬地頷首道歉。
嚴柏光不知為何,分明江椿看著骨架子極小,背起來卻越發重,他甚至有些邁不開腳了。
江椿也覺著奇怪,嚴柏光背她走了不過一刻,他額角上汗如雨下,那汗珠都快滴到她手臂上了。
她忙將纖手縮進衣袖內,低聲道,“師兄,你看起來有些累,”
嚴柏光搖了搖頭,道:“無事,”
但江椿實在不想讓汗水滴到自己身上,隻得捏著衣角,順著嚴柏光的下頜擦去那幾滴汗,又衝著江瓔鶯喊道,“姐姐,可有手帕?”
其實她是在暗示江瓔鶯自己掏手帕給嚴柏光擦擦。
可落在陸舊年眼裡,正是一副擔心嚴柏光勞累的樣子。
陸舊年眼底越發淡漠,他手腕一轉,嚴柏光身形一晃,停了下來。
“怎麼了師兄?”江瓔鶯從袖中拿出手帕,微微踮起腳去擦嚴柏光額頭的汗水。
江椿看著兩人對視那一瞬眼神的拉絲,微微側頭偏向另一側,這狗糧撒的,她真是不好意思看。
陸舊年唇角有些僵硬。
怎麼一副吃醋的樣子?她到底心悅的是誰?
嚴柏光終於撐不住了,“師妹,先下來吧,”
“想必是方才打鬥耗了體力,師兄有些累了,妹妹,先下來吧,我們先在此處休息會,”江瓔鶯也看出嚴柏光大汗淋漓,心中憂慮萬千。
“此處尚不安全,我們還是早些離開得好,若是嚴道友累了,換我來背吧,”陸舊年上前一步,抬手就扶在了江椿的腰上。
江椿身子一僵,還沒等反應過來,已經站在了地上,以被陸舊年攙扶的姿勢。
“陸道友說的在理,”江瓔鶯微微點頭,這種時候命更重要,還是先把男女大防往後放一放吧。
兩人注視著江椿,看著微微傾斜的脊背,江椿隻得硬著頭皮摟上了陸舊年的脖頸。
陸舊年的身材她早已見過,他自然也毫不費力地將江椿背了起來。
江椿不敢摟他摟得太緊,雙手虛搭在他肩上,微微直起身子,離他遠些。
忽地,陸舊年身子一歪,江椿因著慣性撞上他脊背。
好硬。
陸舊年嘴角勾起,他能感受到脊背上的柔軟,但肩上的柔夷尚隔著幾分距離,他低聲道,“江姑娘可要抓緊了,這路不平,”
哪裡不平了!看著平坦的道路,江椿怒不敢言,隻得摟緊幾分。
柔軟貼著脖頸,隱隱可以感受到身上人的心跳,陸舊年握著江椿的腿攥緊了幾分。
心底湧出些從未有過的情緒。
他兒時在羅像境地內住過一兩年,清楚記得偏南邊有一塊無花無草的荒野,那裡沒有靈獸也沒有靈草,是整個羅像境地內最貧瘠的地方。
此時的心情,就好像在那塊土地上見到了冒尖的綠。
“對不起,”
江椿以為自己幻聽了,直到摟著的人又鄭重地重複了一句,“對不起,”
這廝居然說對不起了,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江椿沒有說話。
“在識海內,在下將姑娘當成了幻象,傷了姑娘,是我的錯,”陸舊年的聲音低沉,說話時整個胸腔都在振動,那微微的振動,趴在他背上的江椿感受得尤為清楚。
江椿微微低頭,眼裡泛起霧氣,總算是開口了,她低聲道:“道友未免太狠了些,”
江椿微微仰頭,便可感受到頸上被勒出的傷痕,一道極為明顯的紅色手印。
“我分明解釋了,道友卻未聽,”江椿唇瓣微微翹起。
她聲音就在耳邊,帶著些埋怨,撩人的音色黏在一起,卻不顯做作。
她的頭微微傾斜,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說話時的氣流全灑在他耳側。
那股芸香將他包圍。
陸舊年喉結滾動。
“是我的錯,”
江椿雖有些沒搞清楚陸舊年對她的愧疚真假,但既然他表現出了愧疚,那她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順竿爬的機會。
她頭壓在一側的胳膊上,脖子伸長,恰好看見陸舊年的側臉,撒嬌道,“陸道友入境地以來,幾次三番傷我,這次我險些踏入鬼門關,又豈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
她就在他臉側哼哼唧唧埋怨著,陸舊年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目光。
好半晌他才微微歪頭,回道,“那要如何?”
兩人臉之間距離不過一指,陸舊年轉頭時,嘴角擦過江椿的臉頰。
她臉頰上的軟肉泛著粉紅,即使不施粉黛,也光滑無瑕。
一時兩人都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