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謝非然坐下來便安靜的把傘收好,免得把車內的真皮座椅給弄濕了。
而臉色不佳的徐倩華立刻朝著司機冷道,“開車。”
司機沒有二話,連忙啟動了車子。
車內一時變得安靜無聲,隻有外麵雨點打在車上的嘈雜聲音。
直到車子駛離了鬱家山腳下的大門,徐倩華才忍不住陰陽怪氣地開口,“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派上,平時是不讓你吃飯麼?這種單薄的身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謝非然知道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都隻會激怒她,索性就什麼都不說,隻是看著車窗外不吱聲。
其實他並沒有她們口中所說的那般瘦弱不堪,一米八左右的個子,身材比例也是不錯的,就是最近學業繁重,再加上他外婆的醫療狀況讓他心力交瘁,看起來消瘦了不少,但也不至於是弱不禁風的狀態。
徐倩華看他一言不發,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剛剛見到那位大少爺,你也不知道趁機表現一下自己。”
她現在回想起來,忽然意識到錯失了一個挽救結果的機會。
雖然鬱家也免不了像其他豪門家族那樣,勢力錯綜複雜,內部也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鬱延明明身為鬱家長子,卻奇怪的並不受鬱家老爺子的待見。
更彆說他本人在坊間傳聞中的風評也不佳。
但圈內人都知道,他非常寶貝那個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妹妹。
跟他搞好關係,無疑更容易獲得鬱家二小姐的青睞。
不過謝非然聽到她這話,隻覺得很可笑。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見到那位鬱家大少爺,瞬間不敢輕舉妄動,就跟被滅了氣焰一樣。
“都說女大三抱金磚,而且你的八字已經給鬱家算過了,你跟那位二小姐的八字還是很合的。”徐倩華也不在乎謝非然的沉默,自言自語似的把話接了下去,“說不定還會有轉機,這幾天你儘量空出時間,要是鬱家來聯絡了,你得馬上過來。”
謝非然有些意外,他以為這事已經算是結束了,沒想到還有轉圜的餘地。
不過看她說得理所當然,完全不見一點利用繼子的婚姻來達成利益交換的心虛,倒像是給了他莫大的恩賜一樣。
真是荒謬至極。
謝非然看著車窗外的傾盆大雨,平靜地應了聲。
徐倩華對他這般聽話的模樣感到滿意,語氣也緩和了些,“你外婆的醫療開銷是真的驚人,不是我們不想幫,而是這筆錢對於我們家現在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說到這裡她頓了下,看到他沒多大反應,又接了下去,“而且你剛剛見到的那位鬱家大少爺,為了他的寶貝妹妹專門投資了醫學實驗室和醫療科技項目,你要是成了他妹婿,說不定也能對你外婆有更好的幫助。”
謝非然又怎麼會不知道她說這些話的目的,“華姨,我知道了。”
儘管他父親跟徐倩華已經結婚很多年,還給他父親生了一兒一女,但他對徐倩華的稱呼從始至終都沒有改,也沒想過要改。
徐倩華對此也不在乎,從來沒有更正過他,隨便他怎麼叫。
汽車通過跨海大橋駛離外島,進入S城的內陸城區後,徐倩華並沒有讓司機開車把謝非然送回學校,而是在一個公交站台邊上讓他下車。
說是她還有彆的工作要處理,來不及送他回去。
謝非然沒有二話,道了聲彆,便果斷拿著傘下車。
看著那輛車在雨中揚長而去,一個人孤零零撐著傘的謝非然隻覺得渾身都冷。
果然隻穿這身西裝還是太單薄了點。
他一邊撐著傘一邊搓著雙手放到嘴邊嗬氣,好不容易盼來了一輛公交車,發現並不是往北邊大學城方向去的,而是往城西方向開的。
但很湊巧,這條路線途經他外婆所在的醫院,謝非然遲疑了幾秒鐘,還是踏上了這輛公交車。
反正他已經請了半天假,隻要在下午上課之前趕回學校就行了。
抵達醫院附近的公交站點時,雨還在下。
謝非然從一家水果店門前經過,想到外婆之前說想吃草莓了,忍不住折返回去走進店鋪裡。
大概是雨天的生意不好,店鋪裡幾乎沒有什麼人,再加上謝非然西裝革履的,還長得一表人才,售貨員頓時非常熱情的接待他,忙問他需要購買什麼水果,還把當季好吃的水果如數家珍似的說了一遍。
謝非然隻是對售貨員微微一笑,然後就自己張望著,很快就在展櫃上看到了一盒盒包裝好的草莓。
“帥哥真是好眼光,這些奶油草莓都是剛摘下來的,新鮮得很!”
售貨員看他往那邊走,連忙宣傳推銷起來。
謝非然走近過去,看到那一盒盒草莓上貼著的價格標簽,頓時陷入了猶豫。
一盒三十幾塊,或許對於彆人來說並不是很貴,但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天的生活費。
他必須要更加省吃儉用,努力搞錢,才能給予他外婆更好的治療。
不過想到最近的確也沒買什麼好水果給她吃,他還是掏錢買了一盒。
接著走出水果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包裝盒上的價格標簽給撕了。
來到醫院的病房,謝非然剛走進去就看到他外婆正在輸液,而護工阿姨在喂她吃飯。
同一個病房的另外一位病患看到他來了,不由得露出笑容,還轉頭往隔壁病床看,“邱姐,你孫子來啦!”
“陳奶奶您好。”
謝非然也不忘向她謙和有禮地打招呼,然後才走向自己外婆那邊。
外婆見他來了,先是露出激動的表情,然後注意到他穿著正裝,表情很快轉變成有些擔心的模樣,“然然你這是乾什麼去了?怎麼不多穿點?會不會很冷?”
“不冷,奶奶您彆擔心,就是有個醫學講座,我專門去聽了。”謝非然麵不改色地撒謊,“對了,我還看到了有人擺路邊攤賣水果,看著草莓挺便宜的,就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