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月娘案(2 / 2)

江鳶:“第一,這樁案子說起來隻是普通的民事,為何會從普通縣衙轉交至大理寺?第二,這張念芙是誰,卷宗中沒有記載?”

韓雲墨邊忙邊回答:“兩個問題我可以一起回答,張念芙,少府監織染署令。”

原來那情婦是當官的。

不過織染署……不是專司織造嗎?

哦,江鳶想起來了,之前她給星月樓小青姑娘買的絲巾,就是從織染署那裡買的,托的人正是張念芙,那還真是巧了。

韓雲墨多補充了一句:“其實張念芙不過八品小官,隻因月娘曾做過一條發帶,深得當今太後喜歡,所以文大人才會特例關注,把這事提到了大理寺處理。”

原來如此。

江鳶隨後又把卷宗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才交還給韓雲墨。

“哎。”江鳶走過來喊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姚星雲:“我要去現場看看,你去嗎?”

姚星雲頭也不抬,換了個姿勢繼續睡:“不去不去,你自己去。”

江鳶無奈,去之前換了身素衣。

繡街距離大理寺不算太遠,江鳶尋著一路走過來,問了幾個人後,才找到了月娘住的小院。這小院兩年未有人住,木門已經明顯的衰敗,上麵還貼有官府封條。

不能從大門進,江鳶轉身四處看了看,直接翻牆跳了進去。

江鳶進去落在了雞圈附近,院子裡長滿了雜草,足有半人高,隻能撥著往裡麵走,小院格局是兩間屋子,一間廚房,共三間。

紙窗已經破爛,站在外麵看黑漆漆的,有些陰森。

卷宗上記載說,月娘是在正屋用切菜的刀殺了婆婆和張生,江鳶離廚房比較近,她推門進去,吱呀一聲,塵土迎麵撲進鼻息。

“咳咳。”江鳶被嗆的咳嗽,她連忙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廚房不過幾尺寬,一眼就能看全,靠牆的地方有個燒火的灶台,上麵鋪了一層灰,旁邊的木架上放著瓶瓶罐罐的調料,還有幾雙木筷。

廚房鍋碗瓢盆都有,唯獨缺了把菜刀,被大理寺當做物證收走了。

江鳶隨手打開鍋蓋看,沒想到鍋底有一層黑色的東西,她愣了愣,把鍋蓋放在一旁,彎腰摳出了點拿到跟前仔細看,這大小和形狀,應該是燒成炭的大米。

兩年前燒成炭的大米?

四嫂說,她是在二月初七早上來借鹽做飯的時候,看到月娘滿身血的從屋子出來,所以那個時候,張家也在做早飯。

江鳶想著,從懷中拿起一方帕子,扣了些燒成炭的大米放進去帶走。

江鳶出來後又去了正屋,吱呀的門推開,又是一屋子的塵灰,很是嗆人。

江鳶揮了揮捂著鼻子進去,看到地上有兩年前遺留的血跡,一共兩灘,一處在堂屋中間的桌椅旁,另外一處在東屋門口,木屋上還沁有寸寸深色的血漬。

這倒符合月娘的供詞,她說她先是趁張生沒注意,在門口用刀捅死他,之後婆婆出來看到過來阻止,月娘又拔出刀折身過去,在正堂的桌椅旁,一刀把婆婆捅死。

仵作驗明後,確認張生的傷口在腹部右下,一刀致命,婆婆的傷口在腹部正中,也是一刀致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案子就不算懸案,殺人凶手就是月娘。

不過既然文大人遲遲不結案,想必這案子還是有蹊蹺的。

江鳶朝東屋走進去,這是月娘和張生的房間,很乾淨,被褥整齊,梳妝台前月娘所用的木梳、腮紅和剪刀之類的也放著。

大概查探一番後,江鳶從東屋出來,去了西屋,這是月娘婆婆的房間。

看的出來,月娘和張生都是孝順的人,婆婆房間的穿、用都要比他們夫妻二人好許多,而且燭台上用的還不是燈油,而是蠟燭,這在當朝可是奢侈品,最低也要150文,相當於平常老百姓兩三天的收入。

江鳶把婆婆房間抽屜都拉開看了一遍,沒想到竟然還被她找到了一個暗格,暗格裡邊是一個長命鎖,長命鎖上麵刻了一個士字。

看材質和上麵的鏽色,應當不是張生的,而且這士字也不是張生的名字。

不是張生的……

江鳶忽然想到什麼,下意識攥緊長命鎖轉身出去,她要知道一件事。

回到大理寺,江鳶在前廳找到韓雲墨,問他:“月娘女兒呢?卷宗上不是說她有一個四歲的女兒,為何沒有記錄?”

韓雲墨回道:“失蹤了。”

江鳶:“什麼意思?”

韓雲墨:“兩年前,月娘殺人的那天早上,她女兒就不見了。縣衙派人找過,沒有任何線索,之後便和月娘一起暫擱了。”

一個四歲孩子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嗎?

江鳶再問:“韓少卿,不知我是否可以去牢獄中見見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