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是在指路吧?
虞寺不作他想,用兩邊腳趾支撐著自己,痛苦往前。
身體全部重量幾乎壓在腳趾之上,虞寺也未曾學過什麼芭蕾舞,腳尖發力這種高難度動作對她而言,是巨大挑戰。
雖然路不是很長,可卻走了很久。
等到虞寺看見光點儘頭的時候,發自內心感歎道:“這鞋子,真是逆天,發明這鞋的人怎麼不自己穿穿?”
說罷,她提起精神,兩步一跳,直接越過最後幾個光點,來到末尾處。
雙腳立即貼在地麵上,替腳趾分擔壓力。
臉上的笑容浮現不過片刻,立即消失
——虞寺看見,眼前再度浮現出小小的光點。
她回頭,發現光點已經消失不見。
又是鬼打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虞寺隻覺得惱火。
這些鬼就沒有其他手段了嗎?
就靠這些老套方法來戲弄自己。
不過惱火片刻光景,虞寺再度認命。
先出去再說吧。
她再度踮起腳尖,踏上光點。
因為剛剛已經走了一遭,耗費她不少力氣。現在再來一次,她並沒有過於激動,而是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看是否有什麼異常。
等到腳下的路走完,虞寺也沒發現哪裡有不對勁的。
就當虞寺認命,打算走第三回的時候。
眼前並沒有再出現光點。
她回頭,身後的光點也逐漸暗淡。
……這意味著,她不用再走一次了?
所以第二次和第一次有什麼差彆?
就因為自己沒有跳最後兩下,而是老老實實、按照既定軌跡,走完了這條路嗎?
虞寺心底疑惑,卻又沒什麼提示,猶豫片刻,發現確實已經結束,沒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新增關卡後,也就放棄思考,繼續往前。
她離開牆壁,枯敗腐朽的氣味,充斥鼻腔。
一睜眼,虞寺發現眼前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
稍微冷靜片刻後,她從包裡麵掏出手機,按亮了手電筒。
眼前的景象,便明亮起來。
虞寺看見,自己似乎在床上。
身下是厚褥子,隻是上麵已經積了很厚一層灰,她稍微往前一點點,都能揚起塵。
虞寺用手機照亮四周。
牆角已經生了蛛絲,隻是不見蜘蛛和其他動物。
床頭物件擺放整齊,虞寺靠過去,看見床邊的小籃子裡麵,還放有針線。
這間屋子的主人想來沒事挺喜歡刺繡,針還彆在半成品荷包上,可惜沒能將荷包繡完。
乃至於荷包上,落滿了灰。
虞寺從床上爬出來,將三寸金蓮鞋子脫下,換上運動鞋。
好在三寸金蓮足夠小,她甚至能夠塞進自己的腰包裡麵。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虞寺輕歎,隨後站起身來,打量這間屋子。
之前在床上還沒覺得,現在站起來,陡然看見屋子全貌,突然之間,虞寺發現這屋子的設施構造,和阿蕪那間屋子一模一樣!
同樣的陰暗逼仄,同樣沒有一點光透進來。
幾乎可以說是一比一複原。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阿蕪的床頭,並沒有放針線器具。
虞寺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屋子裡又打量了好一會兒。
梳妝台上的胭脂已經凝結成塊,一把木梳子孤零零躺著,台上還有翻開的書本。
隻是間隔時間太遠,書本被歲月腐蝕得不成樣子,輕輕一碰,便碎了去。
……還是不要再搞破壞了好。
虞寺沒有從這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若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猜出來,這屋子的主人是個女孩子。
又或者說,是傳統意義上的“大家閨秀”。
住在陰暗逼仄但華貴的小屋子裡麵,每天看書、刺繡,這便是她們為數不多的消遣。
或許在一千年前,自己現在站著的這個位置,有一個姑娘會對鏡梳妝,麵露惆悵吧。
虞寺想著,視線緩緩落在那落滿灰塵的銅鏡上。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去,輕輕擦拭。
隨著灰塵被拂去,銅鏡逐漸露出本來模樣。
在手機燈光照耀下。
虞寺看見了銅鏡裡麵的自己——
一個年輕的,估摸著十五六歲的姑娘。
像阿菁那般梳著麻花辮,臉蛋紅撲撲、肉乎乎的,頭上還彆著亮晶晶的粉絲小發卡
她似乎看見了自己,朝著自己甜滋滋一笑。
可一個晃眼。
鏡子裡麵的女孩頭發淩亂不堪,眼睛紅腫,麵上皆是淚痕。
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虞寺腦海響起。
“寶兒,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