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清越覺得自己的狀態有點奇怪。
大腦被一股亢奮的情緒包裹,渾身血液沸騰,又莫名焦慮。
她得乾點什麼。
堯清越在心中對自己道。
半夜三更,她從床上爬起來,開始到院子裡挑水劈柴。
乾完家務,她感覺自己還有使不完的牛勁,轉頭瞧見插在柴火堆裡的本命劍,驀然心中一動。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她竟然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用來睡懶覺,她該死!她要練劍!
拔出劍,身隨心動,下意識使出了一套標準的逐月劍招。
逐月劍招三十六式,清靈飄逸,卻被她使地氣勢如虹,宛若驚雷。
恰是酉時,月亮從雲層中露出臉來,溫柔地灑下清輝。
隔壁院子裡,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門後,露出卷王鄰居的臉。
她瞧了眼晦暗的天色,又瞅了眼堯清越,突然欣慰道:“看來我以前對你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
啥?
堯清越沉浸在莫名亢奮的情緒裡,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卷王鄰居忽然傲嬌地偏過頭:“不過你彆以為這種程度,我就會認同你。過幾天,我有意去接萬事堂珍寶閣失竊案,任務獎勵有十萬靈石,需要組隊。你若有興趣……”
什麼?十萬靈石?
堯清越混沌的腦袋驟然叮的一聲,瞬間清醒了。那一刻,心底的欲望被無限放大,就像洪水衝垮堤壩,找到了方向,滔滔不絕。
她終於找到了自己一直以來想乾的事。
賺錢!賺好多錢!
“我接!”堯清越亢奮道。
卷王鄰居聞言不由頓了頓,懷疑地掃她一眼。
她哼了一聲:“既然如此,等過幾日我來找你。”說罷,又看堯清越一眼,轉身出門去了。
與此同時,花玉容那邊,魍魎遲遲不回,也令花玉容起了疑心。
堯清越被魍魎附身,不出幾日,便會再次尋死覓活。可是三天過去了,堯清越那邊竟然沒有絲毫動靜。
這很不尋常,難道魍魎遭遇了什麼意外?
出於種種考慮,花玉容打算親自去過去瞧瞧。
逐月宗次峰後山靈田處。
遠遠的,便見一道纖瘦的身影正以極快的速度在靈田裡忙碌著。
那人雙腿邁得飛快,手上給靈田澆水的動作也快得幾乎出現殘影。
花玉容觀察著她,眉頭微微蹙了蹙。
她不懂,堯清越為何會出現在靈田裡,而非出現在紀月鳴的身邊。
她心中最大執念,難道不該是紀月鳴才對嗎?
想到此處,她越發仔細地打量對方。
隻見這位隻和她有過一麵之緣的少女,穿著一身嫩黃色的衣裳,雖長相不過清秀,但那圓臉上的一雙清澈杏眸,瞧著甚是可親。
她的模樣,倒是與傳聞中的尖酸刻薄完全不同。
這會兒,因對方在靈田裡親力親為,模樣十分狼狽。衣裳和小臉上,到處都是泥點。
冷不防的,花玉容的目光與她對上。
望著那雙圓溜溜的杏眸,花玉容心下一凜,下意識露出一個略帶友好,又十分柔弱的笑容:“師姐……”
這誰?不認識。
堯清越收回視線,毫不猶豫從她身旁走過。
花玉容的表情登時僵在臉上。
這名逐月宗弟子,是在無視她嗎?
她的情緒有些微妙,倒不是生氣尷尬。
她覺得,就算堯清越不知她的身份,單憑她的臉,也不該如此無視她。
就好像,她在她眼裡,還不如這靈田裡的一棵草有存在感。
花玉容定了定神,再次柔聲開口:“這位師姐……”
堯清越充耳不聞,頭也不回地從花玉容身旁走過。
花玉容:“……”
花玉容身後的小丫鬟看不過眼,憤憤不平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沒聽到我家小姐在和你說話嗎!”
花玉容眼睫微顫,露出一個落寂的表情:“師姐……你是否也瞧不起我?”
堯清越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當然知道這狐裘少女在和她打招呼。
但除了上次的一麵之緣,她和她,隻是陌生人。一個陌生人找她,能有什麼好事。
難不成,是因她“見死不救”,故意找茬?
想到這種可能,堯清越心中登時生出一點點不愉快。然後這點不愉快,瞬間被放大了無數倍,讓她連基本的禮貌都保持不了。
花玉容的臉微不可察地沉了沉,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憋悶。
她曾因為身份被人厭惡,甚至被人鞭打。再濃重的惡意她都無所謂,但還是第一次,被一個人如此徹徹底底的忽視。
她嘴角抽了抽,張口欲言,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十分尖利的女聲。
“瞧瞧這是誰?不是咱們逐月宗向來眼高於頂的大小姐堯清越嗎?”
堯清越自穿書以來,一直蝸居在小小的院子裡自給自足。
唯三見過麵的,唯有卷王鄰居,緋聞女友和緋聞情敵。
對緋聞情敵她都直接無視,自然不可能給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好眼色。
於是在花玉容的了然和陌生女修的暴跳如雷下,堯清越再次頭也不回地從她們身旁經過。
陌生女修:“……”
花玉容略帶歉意地笑了笑,對陌生女修道:“堯師姐心情不好,師姐你不要怪她。”
陌生女修瞥了花玉容一眼,愣了片刻,驟然冷笑出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臨仙宗那個有名的廢物?”
花玉容聞言,不由咬緊嘴唇,眼眶微紅,卻什麼話都沒說。
她身後的小丫頭卻不像自家小姐這樣逆來順受,怒道:“堯霜,你胡說什麼!我們小姐隻是身體不好,才不是廢人!而且我們臨仙宗與你逐月宗是友宗,這次上門切磋交流,這就是你們逐月宗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