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屹低頭,腳下的蹲著的小狗看著分外乖巧,可臉盆裡卻浮著一層毛,讓他探出的手又收了回來,“不行,它在掉毛,必須得在盆子裡洗。”
對麵人是徹底沒話了,“然後你打算怎麼樣呢?把狗單獨關在一個房間裡,太殘忍了吧,盛屹,它隻是一條單純無辜可愛的小狗而已。你為什麼對一條狗要求那麼高。”
“很高嗎?”盛屹看看自己整齊的地磚,上頭光潔明亮,一點汙漬都沒有,“它應該也要有最基本的衛生水準吧。”
對麵那位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要求,一時噎住了,他從未想過家裡寵物竟然還要考慮這些問題,他直接拽過自己家裡的薩摩耶,懟在鏡頭前麵,“你想要它怎麼維持衛生水平,給你在家裡當墩布嗎?你看看我們家這下雪三逆子,就算每天我呼吸都是它們的毛,我不也和它們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了嗎?”
“所以我不行。”盛屹斬釘截鐵,捏著盛白的後頸皮把它提溜了起來,在盆上頭略微抖抖水,換了水讓它在水盆裡麵趴著衝去上頭的泡沫,那模樣比外頭店裡洗頭小哥的動作還精細得多,直接來個全套按摩。
白黎趴著昏昏欲睡,按摩了幾下好像又要馬上進入夢鄉,沒事,無論主人怎麼做都行,汪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包容,汪對主人的愛沒有上限。
就算是一天洗兩次澡又能怎麼樣,隻要汪配合,以後洗澡的事還不是汪說了算。說給爪子就給爪子,說搭著盆邊上就搭著盆,被抱出來胡嚕乾毛也絕對不自己抖,乖巧得簡直像個假狗。另一頭的人看得嘖嘖稱奇,“盛大石頭,你怎麼運氣就那麼好呢,撿到一隻狗居然都那麼聽話,它不應該拚命反抗洗澡,在浴室裡麵拚命掙紮。”
它怎麼不拆家呢?把盛屹家裡那些整齊的家具全都扯爛,讓他知道什麼叫做便宜沒好貨才對!
小小的白狗總算是到了最後一道工序,吹毛。盛屹家裡用的電吹風也明顯比節目組高級多了,聽著噪音小多了,聲音也柔和,它縮在暫時歸自己的小盆子裡等待被一點點吹乾。現在汪是乾淨的,它試探著把自己的小爪子搭在了盛屹手上。縮小我們之間的距離從現在開始,你總要習慣一隻汪對你步步靠近。
盛屹利落地把它爪子揪下來,用梳子一遍遍梳著它身上浮毛。那仔細的模樣,不像是在梳毛,反而像在尋找灰塵。行了行了,你總不能要求一隻汪身上一點兒毛不掉吧,這也太難為汪了。還好它洗了兩遍,總算是符合他的嚴格質檢標準,翻來覆去檢查之後總算是通過驗收,能夠被好好地放進狗窩裡。
那窩剛剛運到,洗過烘乾,上頭也帶著一點兒柑橘味洗滌劑的氣味,白黎放進去倒是正正好,周圍一圈正好把小狗整個圍在裡頭。旁邊還放著基礎款狗碗和水碗,裡麵隻放了一點點狗糧和羊奶,顯然是怕它半夜餓了,控製著食量讓它少吃多餐。
看著好像是經過了谘詢精心準備的。可是,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愛!怎麼可以把小狗單獨一個留著客廳裡麵對未知呢。這點關懷比任何吃的喝的都還要重要。
要是心軟一點的人肯定會把它放在了自己視線範圍之內,可盛屹腳步一轉,冷酷地把它單獨一個留在了客廳裡。窗外漆黑一片,它小小一個坐在空曠的客廳裡麵,顯得那麼孤單,渺小。
仿佛隻有無儘的黑暗等待著弱小的它獨自冒險。
然後,那道門在白黎麵前緩緩關上,月光透過落地窗在客廳留下一點兒微弱的痕跡,將偌大的客廳分隔成兩半,一半向往光亮,另一半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隻剩下那小小的一隻兀自執著地等待著。這或許就是汪獨特的執拗吧,無論你何時回頭,它都會一直在那裡等待著,從不離開。
世界忽然變得如此安靜,裡頭的人類傳來均勻的呼吸,好像已經徹底睡熟了。不錯不錯。主人睡著了,這裡就是汪做主!
白黎忽然精神起來,連滾帶爬地從窩裡挪了出來,這客廳在汪眼中是多麼好的運動場啊,此時此刻,隻有他一隻汪。它試著用軟軟的肉墊在地上走一步,安靜得很,沒發出任何聲音,嫩嫩的指甲隻要走慢些就不會在地板上打滑。
完美,就算汪在這裡標記地盤,也絕對不會引起人類的注意。白黎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時針堅強地指向了四點,在這個萬物都陷入沉睡的好時光,卻是汪最好的安排。
汪第一次巡邏開始!
這裡客廳麵積不小,至少有五六十平,卻顯得空蕩蕩的,隻放著一組可憐兮兮的灰色沙發,冷冰冰的瓷磚上連個地毯都沒有,一點都不符合汪的生活習慣。
客廳的陽台內包,用落地窗全部封死,光是想想都知道白天在這裡曬太陽有多安逸。陽台左側放著洗衣機和烘乾機,上頭是智能晾衣杆。一看就是標準的樣板設計,完全不符合家庭使用情況。
白黎緊緊貼著窗戶,借著小區的路燈觀察自己生活環境。狗狗的雙眼在夜色之中看到了平時從未見過的場景,在現在看來如此延綿不絕的綠化,以及在空氣中依稀散發著的同伴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