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胡同湊過來看熱鬨的人議論紛紛。
“說得也對啊,姚躍這麼點大,嫁人之前起碼得養十年,姚飛都快二十了,哪能耽誤那麼久?”
“是啊,誰家嫂子願意養個白吃飯的小姑子,有錢花自家孩子身上多好!”
“紅橋嫂子說的也在理,人家那邊的小學就是好,都是乾部子弟,這龍生龍鳳生鳳,咱們普通人家的孩子的確沒法比。”
當然,有讚成自然就有反對的。
“哼,老鴰去了鳳凰窩,那也變不成鳳凰,我看哪,孩子去了未必好,說不定就受欺負!”
“對,俗話說,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姚躍這孩子也不是個出眾的,去了隻怕就是那個尾巴,我看啊,沾光不一定,受氣怕是難免!”
“可不是呢!你看這孩子天天往回跑,半個四九城呢,都攔不住,肯定是受了大委屈,要不然孩子死活不願意在何家那邊呆著?”
……
…………
槐樹胡同兩個大院的人都湊過來看熱鬨,七嘴八舌地討論,人家也不管你能不能聽見,當著麵就怎麼說的都有。
姚躍算是著實見識了一把六十年代吃瓜群眾的彪悍風采。
“彆胡說!何家對姚躍這孩子好著呢!”
梁紅橋一開始聽著彆人讚同她還挺得意,可接下來就口風不對了,她趕緊抹了一把臉,攔住走勢不對的話頭。
“算了,我也不跟你們廢話,姚躍,過來,跟我回去!”
梁紅橋伸出手,衝著姚躍不容違逆地命令:“給我滾過來!”
梁紅橋一頓掰扯,滿嘴歪理,姥姥和姥爺一時都接不上話。
姚躍可不吃這一套,她又不是真正依戀母親的七歲小姑娘,就算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掩飾不了一個事實——何家根本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一個小孩子真要跟親媽掰扯,說得再有理有用嗎?
沒用,天生就有血緣壓製,就算再會說大人也不會聽的。
年齡弱勢在這擺著,孩子話,孩子話,人家都是當笑話看的。
姚躍以前是個特彆講道理,也隻擅長講道理的斯文人,反正以前20+的記憶中沒有跟人動手的曆史記錄,可現在,明擺著,講道理沒用啊!
可真的要跟著回何家,繼續睡地板,伺候人,當個現代灰姑娘?
殺了她也沒門!
姚躍根本沒打算講道理,一看事情有變,直接用殺手鐧——撒潑打滾。
反正她現在是小孩子,怕個屁!
“我不,我就不!”
“我要在自己家住!我不要去何家!”
姚躍扯著嗓子大喊大叫,連蹦帶跳,拿出神獸專屬本領,跺腳加甩手,怎麼鬨騰怎麼折騰,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實在不行,在地上打滾哭嚎她也能直接來上一個全套。
小孩子大約因為武力值不行,嗓門一個個都比成人厲害,大概是喝奶時鍛煉出來的肺活量還沒退化,嗓門一開那是又響亮又清脆。
連哭帶喊,姚躍滿地蹦躂,能多鬨騰就多鬨騰,院子這麼大都不夠她發揮的,上輩子她是個斯文人,老喜歡跟人講道理,現在卻覺得,不講理也挺好的,雖然沒素質但是痛快啊!
梁紅橋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嗡嗡的,胸口梗得慌,以前這孩子悶不吭聲,看著挺乖的,現在竟然敢這麼胡鬨,她氣得伸手又要打。
這回卻是曆大姐一把將孩子護在了身後。
“小梁啊!咱們有事說事,可不能老是打孩子,孩子都七歲了,能聽懂話也記事了,該講道理咱們就講,不能搞家長專製。”
梁紅橋對自家爹媽還敢撒賴,可對著曆大姐真的心裡頭怵得慌,她勉強一笑:“曆大姐,這事兒其實就是孩子們不懂事兒,聽外頭人胡說兩句就當真了。等過兩年長大了,他們就知道我是真心為他們打算的。”
曆大姐微微搖頭,和姚家也做了十來年的鄰居了,姚強健和梁紅橋這對夫妻她非常了解。
說是夫妻,兩人卻都不是踏實安心過日子的人。
一個以廠為家,一個月裡頭看不見幾回,關鍵是還沒把錢掙回來,夫妻倆為這事吵過不是一兩回,曆大姐就給拉過好多次架。
姚強健是農村出身,月月往老家彙錢,他當了個副科長,就愛請手底下的人吃飯抽煙,反正工資沒往自家小家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