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搬家 回家(2 / 2)

這兩沒事找事,故意往姚躍這邊噴了一口煙,沒防備的姚躍被嗆到咳嗽了幾聲,兩人哈哈大笑。

真是膈應人,姚躍懶得節外生枝,瞪他們一眼蹦出了大門,遠離二手煙。

等出了胡同,姚躍跟姚飛打聽蒲家這叔侄倆。

姚飛認真叮囑姚躍: “以後出入避著點前院的那家,理他們遠點。”

姚躍瞪大眼,想多問幾句,姚飛沒有解釋的意思,“反正少跟他們牽扯。”

這家兩個光棍在槐樹胡同是狗不理,平日裡挑事兒占便宜,偷看女人洗澡,小偷小摸,名聲臭透了,除了這些,影影綽綽還有些其他不好的名聲。

他們忌諱自己這個當兵的,不會對自己出手,可妹妹在他們眼裡可就是個軟柿子,想捏就捏。

所以,這種臭狗屎一樣的人,還是離遠點彆沾惹的好。

姚躍不知道姚飛的憂慮,過慣了獨門獨戶的小日子,早就習慣前世人漠不關心高高掛起的鄰裡關係,她現在還不知道鄰居的威力,正頗有興趣地打量四九城的風景。

昨天一肚子的心事,壓根兒沒心思看看這停駐在時光中的城市,現在才有心看這跟自己故鄉完全不同的大都市。

說來有些奇妙,她現在還有一種虛浮感,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也許這就是一個夢吧,才能跨越時光,看到從未到達過的城市。

建築非常低矮,馬路也很狹窄,不是柏油路,大多數是水泥路。

公交車胖墩墩的,圓頭圓腦,半截白色半截天藍色,很清新。上麵有售票員,人工售票、人工報站,聲音非常清亮,即使在轟鳴的發動機和嘈雜的人群中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車上的人服裝發型都千篇一律,不時髦,但眼睛明亮,肩背挺直,非常有精氣神,開口也客氣,“勞駕——”、“您請——”、“您好——”

公交車從中心廣場行駛而過,這裡距離外婆家很近,小姑娘記憶中來過很多次。

但是記憶和現實完全是不同的,看著高高的紀念碑、城樓,還有那張眼熟的大照片——

姚躍忽然安定了幾分:啊,原來不管是不是夢,我一直都在這裡,在熟悉的土地上。

一進派出所家屬院,兄妹倆享受到了萬眾矚目的待遇。

“看看,那個,那個爬樓跳窗的野丫頭!”

“哪個?小碎花襯衫那個?看著不像啊,挺文靜的小姑娘。”

“文靜?您老這回可看走眼了!沒聽說吧?人家說今天砸你家的玻璃,明天打他家的孩子……”

姚躍特彆無語,她壓根兒連說話的這幾個人都不認識,怎麼就指定對付哪家了?

“這麼厲害的性子?!何家那小兒子不是天天說這娃是拖油瓶,還說打發人天天睡地板?”

“大概就是這樣人家才不願意住何家的!聽說還要撕何家閨女的書,剪何家小子的球呢!這是欺負人欺負厲害了,老實人也發火的呀!”

“啥老實人,我看這孩子跟她媽去,她媽看著也不好惹。”

“嘖嘖,不過,這麼厲害的丫頭,也真是少見!”

“你要是喜歡,領回去當閨女去——”

什麼話都有,姚家兄妹趕緊快走兩步上了樓,不給彆人提供談資了。

這邊姚飛沒來過,姚躍帶路進了門,正好是休息日,何金民和梁紅橋都在家,何萬麗跟何千強倒是沒見人。

出乎意料,拿行李很順利,沒出什麼幺蛾子,梁紅橋雖然拉著臉,但一點兒沒刁難。

姚躍覺得,她反倒有一種等著看好戲的感覺。

行李比想象中還少,一床薄薄的褥子,一條毛巾被,幾件衣服,連厚衣服都沒有。

沒有自己的水杯和漱口杯,隻有一個用了挺久的牙刷和一條舊毛巾。

都是小姑娘從姥姥家拿來的舊物。

“下剩的都還在她姥姥家呢,等天冷了去那邊取,沒往這邊搬。”

梁紅橋看了看小小的包袱,解釋了一句。

姚飛搓了搓手,欲言又止,有話又不好開口的樣子。

姚躍沒注意,她下意識地溜了一遍何家的擺設,昨晚又過了一夜,兩輩子的記憶融合得更加徹底,她這才留意到,何家這邊擺的好些家具是從姚家搬過來的。

怪不得槐樹胡同那邊那麼空蕩,梁紅橋這是把自己以前的嫁妝都搬過來了!

主臥裡的大衣櫃,床頭的床頭櫃,客廳的五鬥櫥,還有廚房的碗櫥……

看著都很眼熟。

姚躍忽然想起,她曾聽家屬院的人提過一耳朵,何萬麗的外家強勢的很,何家這邊剛定下二婚,那邊就把閨女的嫁妝搬走了!

然後,梁紅橋嫁過來,就搬空了姚家那邊。

畢竟這是姥姥和姥爺給的陪嫁,她要搬走,彆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他們兄妹以後還是自己想辦法掙吧!

姚飛吭哧了半天,還是張了口:“媽,那個,咱家的戶口本、糧本還有副食本,你給我吧!”

姚躍一愣,這些本本都在梁紅橋手裡?

就算她還是小孩子,也知道什麼叫“票證當家”,買什麼不光要錢還得要票。

現在和物資豐富的五十年後完全不同,供應極其有限,即使在四九城拿著錢也不一定能買到想要的東西。

每月的最重要的口糧,都是定量,必須要憑著戶口、糧本和糧票才能買到手,沒有糧票和糧本,連飯都吃不上!

其他的蔬菜、雞蛋也都是限量供應,甚至油鹽醬醋和芝麻醬都得憑副食本和票購買,沒有這個,等著餓死吧。

姚飛退伍回來這麼久了,這些東西還在梁紅橋手裡,甚至再婚也沒交還,也不知道他自己平時是怎麼過日子的。

姚躍瞠目結舌,要不是跟著走這一趟,這事兒她還真不知道,姚飛以前一聲不吭,未免也太老實了吧,就這麼怕梁紅橋這個媽?

梁紅橋一聽這話,臉色“呱嗒”就落了下來,張口就想教訓,何金民伸手在她大腿上輕輕拍了拍。

她想起夫妻倆之前商議好的話,勉強忍住脾氣,咬著牙起身去臥室拿了一摞本證來,摔在了姚飛懷裡。

“拿了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