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世界網絡上的血雨腥風冉清悠都不知曉,眼下她正在靜謐的海島上和同事們一起享用年夜飯。想到這應該是在島上過的最後一個春節了,冉清悠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再看周圍的同事們,八年的時間,大家外貌都老了不說,好幾個人頭發都掉的差不多了。
還好她的頭發還算濃密,冉清悠有些慶幸,要知道科研工作者的頭發可是很珍貴的東西。
吃完餃子的冉清悠沒和大家一起看春晚,一個人出來望著夜空想心事。
海島的夜空明朗,繁星璀璨。坐在礁石上望著星空放鬆自己,是冉清悠最喜歡的休閒方式。
吹在後背上的海風突然消失了。冉清悠轉過頭,借著月光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人。
“梁總工,您怎麼出來了。”冉清悠連忙起身問道。
“沒什麼,你坐你坐。”梁總工道。
“不坐了。坐了好久坐累了,站起來活動下。”冉清悠道。
梁總工笑笑,“我也是年紀大了,春晚上的表演都看不明白了,就出來走走。”
“哈哈,”冉清悠傻笑著撓撓頭,“這個確實,小品裡的笑點都理解不了了,看得迷迷糊糊的。”
“是啊……”梁總工長歎一聲,問道:“回去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冉清悠眨眨眼,“先畢業吧。”
本來她八年前就可以畢業的,結果畢業答辯之前就被拉到基地,以至於到現在都沒畢業。
在讀書這方麵冉清悠一直都是走在同齡人前列的,沒想到在博士畢業這環出了狀況,到現在都沒畢業。
“我的學籍,還在吧?”突然想到這點,冉清悠擔心的問道。
“放心吧,在的。”梁總工看著冉清悠的眼神帶著長輩對待喜愛小輩的慈愛,“學校不會取消你的學籍的,再說你老師也不允許啊。”
“那就好那就好。”冉清悠放心了。
梁總工抬頭看著夜空下平靜的海麵,對冉清悠道:“八年前,或者說九年前。在項目組建初期我第一次聯係你老師的時候,他就堅定的告訴我你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你剛來島上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
“現在事實證明了,你老師的信任沒有錯,你的自信沒有錯,我的眼光也沒有錯。多虧了你,咱們的項目才能提前順利完成。”
“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冉清悠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是組裡所有同事,還有其他部門的同事通力合作一起努力的結果。而且組織願意信任我,給我機會,我當時要儘我的全力回報這份信任的。”
這個信任不隻是工作能力上的,當時力保她的梁總工程師,一定也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梁總工笑笑,說道:“後天會有記者來采訪,你和組裡其他人說一聲,準備一下。”
“好的。”冉清悠點點頭應下。
這個采訪冉清悠也是不陌生的,原本的世界裡也有過,隻是這次提前了半年。
記者問的問題和原本的都一樣,冉清悠也都給了一模一樣的回答。
因為是會對外公開的紀錄片形式的采訪,采訪中並沒提到具體的研究內容,問的都是籠統的問題,還有關於科研人員本身的。
在問起回去最想見的人是誰時,大部分人都答了家人。冉清悠沉默了半晌,說了“老師和師母”。
就算再回答一次同樣的問題,冉清悠還是在說了這幾個字後,不由得淚意上湧。
對於其他人來說是八年,但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十六年了,她已經十六年沒見到他們了。
記者聽到答案後微微有些吃驚,追問道:“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我的室友們,她們以前對我特彆好,很照顧我。還有……”冉清悠一頓,措辭後繼續說道:“還有我當時的男朋友,我想跟他說聲抱歉。”
“你想見他嗎?”記者問。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冉清悠連忙搖頭,“已經過去八年了,我沒有打擾他現在生活的意思。隻是當年我突然離開都沒有和他說清楚,一直覺得很抱歉。不是想見麵,就是想說聲對不起吧。”
記者理解的點點頭,安慰她道:“你是為了科研工作才離開的,他會理解你的。”
冉清悠苦笑,就是這樣她才更加的愧疚。再想到現在莫嘉祥因她所受的誤解和攻擊,飽含歉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