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眼下的情形來說,這是非常危險的行為。
同樣意識到此舉不妥的秘書韓儷,一直在朝著自己老板搖頭,示意對方直接關掉話筒,不要冒進。
傅語若猶豫了兩秒,然後將話筒放到了Alpha向自己遞出的掌心裡。
她也說不上來自己對時菁的信任究竟來自哪裡。
或許是對方剛才在千鈞一發間救了自己。
或許是更早之前,那些個與對方纏綿的夜裡所積累起來的信賴感。
拿到話筒的時菁並沒有絲毫耽擱,她轉過身,麵對著越圍越多的人群,清朗出聲:“各位,公道有可能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就在半分鐘之前,有熱心市民給我們發來了另一段視頻,那位造謠者先生口中的撞傷事件,剛好被拍了下來,現在由我投影播放。”
說話間,她朝側旁走了半步,取出一枚車鑰匙大小的控製器,切換了光幕中的視頻。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時菁走出的半步剛好擋在了傅語若的正前方。
一時間,鋪天蓋地的視線大半數都落到了時菁身上。
站在其身後的傅語若總算是獲得了片刻的鬆緩。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微微仰頭,目光掠過時菁的肩膀,看向了半空中的光幕。
那也是一段被行車記錄儀拍到的視頻。
無人的巷道中,黃毛一行人正倚著摩托車抽煙,抽到第二支的時候,有人從鏡頭外跑到他們身邊連比帶劃地說了些什麼。
黃毛拎起牆角的小桶,將裡麵的紅色液體潑到了其中一人的褲腿上。
那人嘻嘻哈哈地抖了抖腳,又像鴨子那樣搖擺著走了幾步,而後還在泥地上滾了一圈,跨到了摩托車的後座。
視頻最後,是黃毛一行人飆車離開的畫麵。
後來發生了什麼,現場人群裡有的是見證者。
就算沒有親眼看到黃毛囂張鬨事的人,也知道這裡發生了一場針對傅語若的惡劣的誣陷與誹謗。
黃毛整個人都傻了。
他哆嗦著扭過頭,看向時菁的眼神中溢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
群情激憤中,警笛聲響徹而起。
伴隨著警察的到來,這場風波總算是能夠告一段落。
做完筆錄後,已是到了中午。
傅語若帶著秘書、律師以及酒店經理邀請未然公司的工程師團隊就在丹霞酒店用餐。
她的保鏢因為要去醫院處理受傷的頭部,所以沒有跟來。
包廂裡,由於剛在一起並肩戰鬥過,飯桌上的氣氛可謂是其樂融融。
客套與感激中,範寧濤解釋了自己團隊如何‘碰巧’路過活動現場,又‘恰好’看見傅語若遇見麻煩,這才匆匆趕來幫忙。
至於那牛逼的光幕是怎麼做到的?最後那位熱心市民又是如何提供的視頻?範寧濤統統笑而不語。
嗬嗬,這些問題自己也很想知道答案呢。
在場中人沒有誰是職場小白,見範寧濤不願回答,大家也就不再多問。
傅語若坐在主位,無論是說話還是用餐禮儀都完美得讓人挑不出一丁點毛病。
可實際上,從踏進餐廳那刻開始,她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目光以及注意力總是不自覺得被時菁吸引。
她不喜歡任何失去掌控的感覺,特彆是自己的心。
直到臨近用餐結束,傅語若才將自己的心緒調整妥當。
雖然時菁會在傅氏集團的辦公樓短暫地工作一段時間,但這並不代表自己會與對方抬頭不見低頭見。
自己儘量避開對方會出現的場合就行了,隻要不見麵,自己的心神就不會被對方影響。
就像過去的一年那樣,最難的時刻自己都撐下來了,前路自己也一定能堅持走過去。
傅語若剛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在乘坐電梯下行的時候就差點破功。
先前上來的時候人員比較分散,大家搭乘的是不同的電梯。
可這會聊得都挺熟了,一行八人自然而然地就進了同一部電梯。
傅語若站在最右側中間的位置,身旁是韓秘書,而身後則是時菁。
她已經儘可能地去忽略對方的存在了,可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Alpha的氣息仍舊不可避免地籠罩了過來。
熟悉的體溫似乎就在背心處徘徊,溫熱的呼吸自頭頂後方輕輕灑落,拂過自己的發絲,連肩頭都帶出了幾分癢意。
那癢意一經出現,就開始在身體各處不斷地擴散,就像是一滴濃墨,在水中層層暈染。
心口有些發緊,腿卻軟得厲害。
傅語若指尖掐著掌心,努力在愈發稀薄的空氣裡保持著淡然。
她頭一次覺得,六層樓的電梯時間竟是如此得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