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才,那就麻煩您了,這是壽哥這一年的束脩,還有一些自己家做的肉醬和鹵肉,最近蚊子多的厲害,這是蚊香,您休息好,白天才有精神給他們這些皮小子上課。”
李廣萬一早帶著兒子和侄子到蘇秀才的私塾,李承福先去甲班教室,因為李承壽還需要經過一番考校才能入學。
而經過親娘反複捶打後,李承壽對啟蒙書籍掌握的可以說是倒背如流,自然輕鬆過關。
甚至還因為基礎太紮實,字也很好看,讓蘇秀才誤會這也是個學霸苗苗,以至於其看向李承壽的眼神中滿含期望。
如果他能教出兩個舉人,那也算是圓滿了。
是的,對於李承福能考上秀才這事,蘇秀才無比自信。
考秀才?那根本不用擔心,就跟喝水一樣簡單!
蘇秀才滿意地讓門童接過東西,帶著李承壽去了甲班。
門口處的李廣萬朝裡看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離開私塾,去自家攤子幫忙。
這會兒還早,鎮上趕集的人還不是很多,錢氏跟虞氏,順帶還有李廣興都在,完全忙得過來,還能抽空聊個天兒。
李廣萬到的時候,就見他媳婦兒跟老娘說的正起勁,自家小弟倒是在一邊忙的飛起,又要拌菜又要算賬。
他自覺上前接過算賬的活兒,沒辦法,他手藝不如小弟好。
家裡他媳婦兒手藝最好,其次就是小弟了,小弟啥不好,但就喜歡吃,有好幾次媳婦太忙,讓妯娌做的飯,小弟都不愛吃。
後來索性跟著他媳婦學做飯,現在倒是學了個七八成,能出師了。
“誠惠二十文。”
李廣萬一邊算著賬,一邊偷聽後邊兒媳婦和老娘的談話。
“我剛剛去問了,就是說媳婦跟人跑了,還把錢財都卷跑了,現在那人就剩下一個老娘,和家裡的兄弟關係也不咋好,借不到錢。”
錢氏說著還拍了下大腿:“要我說那婆娘真不是個人,家裡漢子被關進去了,不說送點吃的去看看,竟然還跟人跑了!
也就是那個錢掌櫃人太善良,沒報官,這要是報關把那對奸夫□□給抓住,都得浸豬籠!”
虞氏聽著婆婆的話頻頻點頭:“就是!浸豬籠!太不是人了!”
李廣萬覺得自己聽的雲裡來霧裡去的,怎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聽不懂老娘和媳婦的話題了?
正想偷偷問問小弟,就聽盧廣興朝後麵喊了一句:“不過咱們還得感謝她呢,要不是她,那麼大的酒樓也輪不著咱們啊!”
李廣萬:?他更聽不懂了!啥酒樓?還跟他們有關?
“娘,你們在說啥呢?”忍不住了,李廣萬湊上去問錢氏。
卻被錢氏一巴掌拍到了邊上:“去去去,乾活兒去!一會兒收攤了你就知道了,大男人不乾活往我們這兒湊乾什麼。”
那不耐煩的樣子仿佛揮開的不是自己兒子,而是一直煩人的蒼蠅。
“媳婦兒,來來來。咱們繼續說,我跟你說,剛我過去的時候啊,還看見那裡邊兒桌椅都空了呢!連個人都沒有……”
錢氏和虞氏兩人交頭接耳的,仿佛在交換情報一般。
看著親親熱熱的老娘和媳婦,李廣萬覺得自己遭受到了暴擊,好像成了路邊誰都不要的流浪狗。
“唉!”
“三哥,發什麼呆,快找零啊!”忙的飛起的李廣興根本不知道他三哥的惆悵,催著人收錢,沒辦法,他算術不太行,加減超過一位數他就得數棍棍了。
李廣萬隻得暫時收起心神,專心收錢,這可大意不得。
就像是一個秘密吊在眼前,馬上就可以知道這個秘密,卻非要等那個說秘密的人喝口水,讓人心裡像有千萬隻螞蟻爬過一樣,心癢難耐啊!
另一邊,李承壽進了甲班,就坐在李承福的左手邊,斜後方是朱大成。
有熟人,即使是陌生的環境,李承壽也不覺得害怕。
蘇秀才沒多介紹,就開始了今天的講課。
甲班的課已經開始學習四書文,並且已經學完一本了,但李承壽卻還沒學過,所以這堂課他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開始打瞌睡。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意思是人在富貴時不能揮霍,在貧賤時不能改變自己的意誌,在強權下不能改變自己的態度。”
講台上,蘇秀才正在解釋《孟子》。
講台下第一排,李承壽垂著腦袋,手中羊毫寫個不停。
他一直銘記七弟的話,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所以入學第一天,他就帶足了紙筆,準備大展身手。
可惜力有未逮,他真的很想努力,可是太困了,蘇秀才的聲音就像催眠符一樣,聽得越久,他眼皮就越重。
儘管如此,李承壽還是“唰唰”的記著筆記。
教室裡就十一個人,誰眉毛動一下蘇秀才都能看見。更彆說坐在最前麵一直作小雞吃米狀的李承壽了。
但想到是第一節課,多少要給學生留些麵子適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