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殺了就好了。”
那是什麼?
她為什麼要輕輕拍打懷中的孩子?
“殺了他們。就看不到了。”
沒有腥味了。
不,還有,甜甜的,血?怎麼到處都是血?
“你做得很好。”
殷馳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海裡。
獄警百無聊賴,托腮歎息一聲,“都說放鬆點咯。”
這片海實在是太大了。
大到一個人掉進去,頃刻間,就能失去所有蹤影。
不知過了多久,獄警懨懨地打了個哈欠,輕聲嘟囔,“不會真沒了吧?”
不可能啊,這樣一個小關卡。
殷馳之所以能作為一個毫無背景的“普通人”,被各國軍方忌憚,正是因為他殺不死。
不僅不死,每一次絕境過後,還能得到增強。簡直像bug一樣。
這樣一個“凶器”,如果這麼簡單地死在了海裡……估計來送謝禮的人能把他的門檻踏破。
陽光愈來愈烈,比起“惡龍島”附近的陰冷,這邊海域上的陽光辣得人皮膚疼。
獄警躲回直升機裡,隱隱約約仿佛聽到了不遠處監獄方傳來的放飯鈴,他摸了摸肚子,正猶豫要不要先吃個飯,忽聞破浪聲——
鯊魚掙紮著高高躍起,在它背上,殷馳一把扯掉身上咬著的幾條食人魚,拚儘全力,用呼吸管搗著鯊魚。
他身上的防水服已經破破爛爛,整個人像是從血海裡沐浴出來。
分明是戰損狀態,卻依舊凶猛得駭人。
海麵綻放起煙花。
紅色的煙花四麵散開,飛濺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血滴垂落下來,重重地砸到艙門上,濺到獄警眼前。
“啊呀,”獄警似乎才發現狀況不對,訝異地彎起眼睛,“忘了給你配刀了。”
殷馳懶得搭理假模假樣的獄警,他隨著鯊魚又落進海裡,等再次浮出海麵,手裡攥著冒著寒光的尖牙。
武器有了,屠殺開始。
等殷馳眼中的血氣散去,原本蔚藍的海麵,已經蒙上了層血霧。
大大小小的魚屍翻滾著,獄警識相地不再調侃,老老實實等這位殺神發泄完跳回到直升機上,才忍不住追問一句,“你怎麼突然就學會潛水了?”
殷馳沒理他,隻是專心地擦著身上的水漬和血跡。
直升機緩緩升起,獄警自顧自地猜測:“是感受到殺氣了?”
殷馳甩了甩頭發,發尖的水珠飛濺開來,他平靜地抬眼,“信封。”
獄警瀟灑地操縱著飛機,抬了抬下巴,殷馳順著他示意的方向一按——
椅側的桌板緩緩打開,裡麵放著一封信,信下還有個保溫箱。
“下麵是午飯。給我留一份,”螺旋槳卷起幾朵雲,獄警懶洋洋道:“剩下兩份拿走。”
殷馳沒吭聲,他三兩下打開信封。
【出發時間:8月9日上午7:00
任務目標:邊璞,S級研究員,23歲,白血病患者,長發,發尾淺藍。
任務詳情:防止病毒泄漏,捉拿邊璞歸案。】
信紙上隻寫著這簡單的三行字。殷馳一目三行,隨後目光定在了“邊璞”二字上麵。
“你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褐眸獄警調笑,“畢竟你也是從研究所出來的。”
殷馳確實聽過。
……從那些研究員咬牙切齒的嫉恨中。
他將信封折好,往懷裡一揣。
隨後打開保溫箱,將最上麵那份拿出來放到一邊,毫不客氣地拎起保溫箱。
灰塵漫天,直升機尚未完全落地,殷馳拉開機門,海風猛地灌了進來。
殷馳頭發上的水珠儘數被吹掉,他低聲丟下句什麼,隨後一躍而下。
……毫發無損地落地。
獄警“嘖嘖”兩聲,“這身體素質。”
不過……
“不僅僅是殺氣。”這是殷馳剛剛丟下的話。
那麼問題來了……除了那些研究員刻進他DNA裡的殺氣感應,還有什麼能讓這具殺人機器突然爆發?
飛機穩穩落地,獄警思考三秒,決定放棄。
他搖著頭拿起盒飯,自言自語地笑著嘀咕,“總不能是因為午飯鈴吧?”
怎麼可能有人會因為午飯鈴爆種呢?
與此同時,已經走到生活區的殷馳清了清嗓子,壓住咳意。
“馳哥!”小個子驚喜地快走兩步,見四下無人,飛快低語,“搞定了。”
短短三個字,讓殷馳猛地停住腳步。
小個子還在疑惑,忽然看到對麵走過來一行人。
他忙遮掩式地放大聲音,“馳哥,下次買消息,像是人販子名單這種東西,一定還找小弟我啊!童叟無欺!”
殷馳沒接話,也沒理小個子。
他長腿一邁,在所有犯人的戰戰兢兢中,徑直越過。
他走後,犯人們聚成一團,小聲哄笑,“秋茂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廣告都打到閻王那去了!”
小個子:“什麼閻王,那是我馳哥!親哥!”
“瞧你這點出息!三秒不到就新認個哥。”
“認哥怎麼了?你出手要是這麼闊綽,你也是我哥!”
……
喧鬨聲如過耳雲煙,殷馳腦子裡隻重複播放著那句輕飄飄的“搞定了”。
搞定了。
也就是說,這周日晚上九點,那小孩就要被送出去了。
他跟她最後的相處時間……隻剩四天。
區區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