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並不是一個有口腹之欲的人。對他來說食物就是在饑餓的時候維持身體機能的必需品。
但是眼前這個提起美食可以一口氣說個不停的小姑娘卻讓他有了一絲久違的期待,期待不同的食物是不是真的能帶來的一些不一樣的情緒價值。
並且,他忽然意識到,作為一個普通人,是應該期待品嘗美食的。
他這麼想著,對我說:“我叫太宰治。之前一直忘了自我介紹。”
我舉著寫好的便利貼衝他揮了揮:“你好呀太宰,我叫鹿呦呦。但是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叫我呦呦。因為叫我鹿好奇怪,我果然還是習慣不了日本這種隻叫姓氏的叫法。”我嘟囔著,感覺很像是小動物。
我不知道的是,在太宰治的眼裡天真如我就如同那些無害的小動物。
但是至於是不是真的“無害”,太宰治目光微閃,還要試探過後才能知道。
但此刻他麵不改色地伸手虛虛握了握我伸出來的手,友好地上下晃著:“你好,呦呦。”
“你好太宰!”
因為太宰治算是我來到日本後第一個交換了姓名的同齡人,我很高興地跟他說起我名字的由來:“據說,【呦呦】這個名字是我爸爸翻了一晚上的書才在《詩經》裡找到的一句他勉強滿意的詩句——”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我搖頭晃腦地念出了這句出自《詩經·小雅·鹿鳴》的詩句,並解釋道:“【德音孔昭】你可以理解成品德高尚顯耀的意思。這是我的父母對我的期望。”
“德音孔昭……”太宰治學著我用華語輕聲重複著。
確實是個好名字。裡麵注滿了父母對剛降世孩子的深深愛意。
而我則是驚喜地看著他:“太宰!你剛剛念得好標準啊!”
自從我來到日本之後,大家知道我是華國人就總是會讓我教幾句華語,而他們說的華語基本都充滿了一股“大君”的味道。
除了福地叔叔和上次書店遇到的那個自稱偵探的人,太宰治是我在日本遇到的第三個將華語念得這麼字正腔圓的人。
我真的很高興。我特彆高興。
沒有什麼比在異國聽到家鄉話更讓人動容的了。
我眼睛發亮地望著麵前的男生:“太宰,我有沒有說過,你的聲音,特彆好聽!”
黑卷發男生撐著下巴,一臉了然地看我:“所以,你是不是想騙我學華語。”
我皺皺鼻子:“怎麼能用騙呢,作為朋友,我學日語,你學華語,很公平好不好。”
太宰治有些訝異地看我,很驚訝我用了“朋友”這個詞。
而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依舊用閃閃發光的眼睛望著他。
太宰治突然笑起來:“既然如此,那不知道你下周三有沒有時間。畢竟要學習華語,總是需要準備一些書籍資料的。”
我蹭地站起來,衝他敬了一個禮:“沒問題!阿sir!保證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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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津柳浪一直到晚上才見到他的上司。
他的上司坐在辦公桌後,舉著一張粉色的便利貼沉思著,廣津柳浪心想,不知道又是情報員送來的哪裡的消息。
他這般想著,麵上卻不顯,恭敬地將右手舉到胸前,微微鞠躬:“太宰先生,先前倉庫失竊的叛徒都已經查明,中原大人問您還要玩到什麼才收場?”
男生坐在椅子上,腳上微微用力,椅子便轉了一圈,他嘴角帶著笑意:“下周三。告訴中也,讓他將人引去高島屋。就用那些人來做個小實驗好了。”
廣津柳浪維持著恭敬的姿勢,等待著未儘的指示。
轉椅漸漸停下,披著西裝的黑卷發男生端坐在辦公桌後,雙手微微撐著桌麵,被繃帶遮住一隻眼睛的鳶眸定定望著廣津柳浪,溫柔吐出令人膽顫的話:“讓中也乖乖的聽我安排。如果他敢擾亂我的計劃,我保證,我會親手將他沉入東京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