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銳上下幾百號人,在下班前一個小時,忽然接到了全體開大會的通知。
臨時找不到這麼大的禮堂,便隻有研發、測試、運維等幾個技術部門的人到了大會議室,其餘員工則開啟了線上直播,職能部門的同事也習慣性開始錄屏。
隻是消息來得突然,有些人十分摸不著頭腦。
並且大家都坐定之後,台上又遲遲沒有人出現,大家一時便議論紛紛起來。
趨於喧囂之時,李新終於陰沉著臉走上了台。
……
而另一當事人程願卻沒有現場圍觀的興趣,李新的道歉內容對他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
他現在隻想儘快切割完成,不再讓這件破事牽扯他的神經。
是以大會議室中李新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著並不真心卻足夠難堪的致歉時,程願則在辦公室直接和陳溢進行著交接。
徐總坐在一旁,看起來頗有些心力交瘁的模樣。
在代碼拷貝以及修複bug時,陳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像是生怕出什麼差錯。
程願當時沒說什麼,隻是結束後,隨口提了一句:“幾個軟件而已。”
程願本人是真的不在乎,這種類型的軟件他大學時候就寫過不少,也賣給過一些大公司。
更何況天銳也給他開了工資,雖然相比起軟件收益算是白菜價,但他還不至於為了這麼點東西出爾反爾。
再者退一萬步說,他就算真的動了手腳,其他人又能及時看得出來?
陳溢聽後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尬笑道:“我學習一下。”
接著他也不含糊,還是立刻把先前他們允諾給程願的離職證明等文件給了他,又說:“你的工資財務今天會結算給你。”
程願點點頭,接過文件便直接放進了包裡。
陳溢有些驚訝:“你不看一下嗎?”
“沒必要。”程願沒有多說,起身時又乾脆地問,“那位孟總那邊要我怎麼做?”
陳溢聞言看了徐總一眼。
徐總這期間沒說話,就是在想這件事,片刻後,他歎了一口氣:“算了。”
原本試圖讓程願去聯係,就是亡羊補牢的做法,而那位孟總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人,就算對方尊重技術不為難程願,卻不代表他們天銳還有機會。
而且程願現在已經徹底不再是他們天銳的人了。
再看程願剛才那釜底抽薪的表現,他根本不敢再讓程願做什麼。
程願聽他這麼說,那自然再好不過:“行。”
是以也不再多言,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身後陳溢到底沒忍住說了一句:“程願,你這幾天真的變了很多。”
程願對此不置可否,更沒有停留。
出辦公室正好碰見致歉結束的李新,此時李新大約感覺憋屈到了極致,已經不再像一隻憤怒昂首的公雞,腦袋耷拉了下來。
看見程願也沒精氣神再針對,狼狽地低下頭匆匆走了。
程願走出天銳,拿出手機準備做最後的清理。
這期間還有一兩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同事及時給他發來了李新道歉現場的錄屏,還說程願牛逼,他們也早看不慣李新很久了。
也不知道從前程願被李新當眾叱罵欺壓時,這些人是否也是這樣四下傳播。
程願沒有點開視頻,並且依次把公司所有相關聯係人全部刪除。
刪除的過程莫名舒爽,好像一並撕掉了之前在這裡經受的所有沉屙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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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視頻程願雖然沒有欣賞,卻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流傳了出去。
流言最是瞞不住,該知道的人總能第一時間知道。
“許總,天銳的徐總發來消息,言辭懇切地向您表示了歉意。”
寬敞的車廂中,孟呈的助理周淼向正在閉目養神的許時懸實時彙報著情況。
他們從天銳離開之後,又去了一趟許氏在南城的子公司開會,如今正堵在回程的路上。
許時懸揉了揉太陽穴,沒有睜眼。
“他們倒沒推卸責任,承認是他們用人不當。”周助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但他沒再多提那位程工。”
今天許時懸在天銳雖然發了火,但卻並沒有把話說死,言語間還有為那位程工撐腰的意思。
天銳但凡還想繼續和許氏合作,接下來就該讓那位程工親自來和他們洽談。
至於後續怎麼處理,周淼不知道許時懸到底怎麼想的,但他大膽猜測,許時懸大概是有意讓那位程工借勢反擊的。
可天銳怎麼會不提?難道是他們內部談崩了嗎?
果然許時懸聽到此處,手指微頓,淺淺抬起眼皮。
周淼飛快在手機上問了一圈,很快最新消息以及李新道歉的視頻都被傳了過來。
周淼即刻把視頻界麵轉向許時懸。
許時懸一秒後便挪開了眼,好像多看一眼都覺得眼睛疼。
“原來是那位程工和他們徹底鬨掰了。”周淼轉述了一下現場情況,又忍不住讚歎了一句,“真牛。”
周淼今天聽許時懸的吩咐去打聽完情況的時候,還以為程願是個不折不扣的受氣包呢。
沒想到這麼硬氣!
完全沒有借助外力之手,單靠自己就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反擊。
而許時懸聽後,看向車窗外的霓虹,恍然間好似看見了前天晚上的一些畫麵。
大概,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