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過。”程願拿開許時懸在他腰上作亂的手,不感興趣地回答。
“彆動,給你按按。”許時懸替程願揉起了負擔過重的腰,又問,“為什麼沒想過?”
程願興味索然地說:“麻煩。”
一直以來,程願的生活幾乎規律到了枯燥的地步,從前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買房,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但現在這個願望已經沒有意義,也就沒有必要再實現。
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非做不可的事。
或許也有,但程願不打算去細想,他隻需要從現在起,隨心所欲地過下去就可以了。
走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不去計劃,也不去期待。
許時懸垂眸看他,越發覺得程願就像站在一團迷霧之後,叫人看不清楚,又不自覺地想去看清楚。
“是嗎。”許時懸頭一次覺得自己有囉裡吧嗦的潛質,“就一點都不想去看看?”
大概是許時懸按摩的力道不輕不重,程願身上舒服了點,心裡那點火氣不知不覺消掉了,便耐著性子回答了問題。
程願說:“網上不都有照片嗎,我在網上日行萬裡。”
許時懸聞言無奈地笑了起來,懶死你得了。
不過他剛打算不問了,程願卻又忽然說:“我以前在申城讀書,在那邊待了七年;讀研期間也跟隨導師去過不少地方,榕城就去過。”
原本按照程願不打算和交易對象有過多牽扯、連名字都沒必要交換的想法,其實他大可不和許時懸說這些。
隻是大概此刻他的瞌睡蟲卷土重來,昏昏欲睡間,叫他不由自主卸下了心防。
而兩人眼下這氛圍,竟也突然有了些溫馨的味道。
許時懸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眼眸微凝,平靜地說:“我也在申城讀的大學。”
等了一會兒之後,程願隻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就此多說什麼。
許時懸鼻尖在程願額角蹭了一下,亦不再繼續。
轉而又問他言語間沒有提到的城市:“那燕城呢,去過嗎?”
程願原本已經閉上的眼睛默默地睜了開來。
片刻後,他不答反問道:“你是燕城人吧?”
“聽出來了?”這回許時懸沒有隱瞞,相反還說出了更多的信息,“我到這邊出差。”
程願心想,怪不得那次在江畔酒店碰見這人時他說不是來接業務的,看來也是出差臨時住在那裡。
隨即又下意識接了一句:“順便賺點外快?”
異地做鴨,基本沒有被同事朋友發現的風險,既安全又體麵。
許時懸:“……”是真的無語。
但他不想在這麼融洽的時候給這人一點顏色瞧瞧,算了算了。
見他不答,程願也覺得這樣貼臉開大不太好,轉而又很體貼地說:“你什麼時候出差結束可以跟我說。”
一個月的交易可以隨時終止。
程願還說:“而且你放心,我以後應該不會去燕城的。”
所以也不必擔心他倆這不夠光彩的事會暴露到他的生活圈子中,他也不是大嘴巴。
許時懸忍無可忍,拉過被子把程願緊緊裹住:“睡你的覺,話這麼多。”
程願隻在他懷裡露出一個頭:“你是第一個說我話多的人。”
許時懸直接把他腦袋也按進了頸窩,不想再聽一句話,不然就乾脆憋死他。
好在程願很快安靜了下來,呼吸逐漸勻長,兩人緊密依偎,許時懸憤憤咬了一口這人的耳朵尖,也漸漸睡了過去。
程願再次醒來時,時間已經翻過了十二點。
他起來看了看手機,卻發現田小安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問他在哪兒,有沒有空出來一下。
田小安之前才幫過他忙,發給了他何鳴的那些照片,程願這會兒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起身下床,腳剛沾地時卻差點沒直接跪下去,忍了又忍這才勉強撐住了。
那人是屬狗的嗎?
但沒想到他正準備去換衣服,始作俑者便人模狗樣地從院子裡進來了。
程願驚訝地問:“你還沒走?”
許時懸剛回完工作消息一進來就遭這麼個兜頭質問,立刻一臉不高興起來。
幾次深入交流下來,程願大概有點知道這人的脾氣,但現在他才懶得遷就。
“我現在要走。”程願說,“正好這房間下午四點到時間。”
原本他是打算再住一晚,但回了市裡再過來一趟太繞了。
許時懸見他像是有事的樣子,隨口問道:“你去乾什麼?”
程願看他一眼,沒有回答,不過那一眼的意思相當明顯,這不關你的事。
從來沒有人敢不回答他問題的許總舌尖頂了頂齒關,表示很想罵人,操。
程願沒再管他,換完衣服之後便徑直出酒店,招了個車直奔田小安給他發的地址。
路上田小安沒有跟他閒聊,隻是時不時會問一句他到哪兒了。
等出租車拐過幾個彎,即將到達目的地時,程願看著周遭人跡罕至的環境,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程願蹙了蹙眉,誰知一抬眼便看見何鳴從巷子裡走了出來,身邊還有幾個打手模樣的黃毛混混,其中一個人凶狠地推搡著麵露害怕的田小安往前走。
那群人在同時也看見了程願所乘坐的出租車,朝這邊走了過來。
司機不知道這是什麼社會情況,一腳油門就想跑,但程願看看不遠處的田小安,到底是開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