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願抬眸,忽而問:“如果我現在回去的話,我有什麼籌碼嗎?”
比起整個賈家,他沒有錢沒有權,相比之下無異於蚍蜉撼樹。
就算可以徐徐圖謀,但他沒有太多時間了。
“有。”卻不妨馬雲山看著他,鷹眸中顯出銳利,“你媽媽去世時,在藍成51%的股權,全部留給了你。”
可那時程願才六歲,稚子抱金過市,隻會引來虎豹豺狼。
所以江如藍臨死前亦為之計深遠,將實際持股人程願隱藏在各個代持股東之下,這份協議也隻有在程願畢業時才會生效。
作為報酬,那些年的股權收益,全部為代持股東所有。
隻望他們日後,在程願需要時,能照拂一二。
馬雲山是其中之一,不過除了馬雲山,其他人都不清楚他們背後的實際持股人究竟是誰。
原本是能繼續相安無事下去的。
但現在隨著他們這一批人陸續麵臨退休,這件事遲早會被賈秀成知道。
更重要的是,現在賈秀成已經試圖讓賈銀落進入藍成董事會。
馬雲山不願看江如藍的心血白白便宜宵小,更何況他們招搖享受了這麼多年,也該夠本了。
隻不過此時馬雲山看著眼前胸無城府、清澈乾淨的人,竟一時也不確定,主動將他拉入這漩渦之中,到底對不對。
馬雲山頓生猶疑:“當然,願願,這趟渾水你也不是非蹚不可——”
“不是渾水。”程願卻直視向馬雲山,不卑不亢地笑了笑說,“是必須要做的事。”
程願和他媽媽緣分很淺,隻有那麼兩年的溫暖時光,但他知道他媽媽很愛他。
所以他媽媽去世之後,他對燕城其他人就沒有任何眷戀了。
可事到如今,沒道理他們一個個一命嗚呼,卻徒留他們坐享其成狂妄幸福。
憑什麼?
而他現在又有什麼好怕的呢,他媽媽還給他留了那麼大一柄傍身的權杖,那不如大家都一起不得安寧好了。
此刻程願坐在車上,倒也不是突然感到了後悔或者害怕。
他隻是忽然想著,自己最多不也就半年時間,那到時候自己的死訊被他們知道,豈不是平白送了一個笑柄過去,這不得給他們爽死?
那可不行。
看來他這半年,還得非常努力地搞事,攪他個天翻地覆雞犬不寧才不算虧。
時間緊迫,刻不容緩。
正巧車子行至一個岔路口,馬雲山回過頭跟他說:“願願,我給你準備了一個房子,先送你過去吧。”
程願眼睫微垂,頃刻做了決定:“直接送我去華禦灣。”
華禦灣正是賈秀成他們一家人居住的彆墅區,當然已經不是程願小時候曾短暫居住過的那個房子了。
馬雲山沒想到程願一來就要直接攖其鋒芒,驚歎之餘也有些擔心道:“不提前準備一下嗎?”
程願笑了笑,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沒必要。”
其實本來主要也是心理準備,既然他這麼說,馬雲山自然不再多語,直接叫人開車去往華禦灣。
但快到門口時,司機及時提醒道:“馬總,我們沒有來過華禦灣,車子應該進不去。”
馬雲山和賈秀成雖同在董事會,但一直以來都不對付,互相是不可能拜訪的。
馬雲山原本打算來了之後直接打電話叩門,總之肯定要把程願送進去,不過多半少不了一陣陰陽。
就在此時,程願坐在後排,淡淡地問了句:“這是哪一家的門禁係統?”
旁邊的年輕助理立刻回答:“海鏡科技的。”
程願點了點頭:“嗯,麻煩借下電腦。”
助理疑惑地把電腦給他,隻見程願把他的隨身U盤插進去,在電腦上飛快地操作了幾下,然後便說:“可以了,進去吧。”
話音落下的同時,門禁通行直接顯示綠標,儼然把他們這輛車當成了彆墅區的業主。
車內其餘四人麵露訝然。
程願抿了抿唇,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家出的識彆係統雛形是我做的。”
“!!”小少爺這麼牛的嗎!
程願說著又嘟囔了一句:“但這麼做好像違法。”
另一個助理滿麵欽佩、臉泛紅光:“不違不違,這本來就該是您家!就算真違,罰款我交、局子我蹲!”
三言兩語間,商務車直接開進了賈秀成家的彆墅院門。
碰上賈銀落剛好出門,對方一邊著急地往外跑一邊對身後的阿姨發脾氣:“你為什麼不叫我起床!我要去接機的,今天我要是見不到時懸哥哥,我開了你信不——你們是誰啊?!”
賈銀落樣貌可稱精致清純,脾氣卻十足囂張跋扈。
他看向院子裡突然出現的陌生車輛以及車上下來的人,雙手叉腰剛欲開口大罵。
卻在看見從後座下來的程願時,頓時偃旗息鼓,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
程願環視一圈這陽光下顯得寬敞富麗的庭院,最後目光緩緩落到了一看便嬌生慣養的賈銀落臉上。
“看來你還記得我。”程願平靜開口,看過去的眼神如古井無波,“但我暫時不找你,叫你爸來,至於你,去找你的什麼時懸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