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她是喜歡他的,從小便是。(2 / 2)

說罷,她便再次用力敲了敲。

而後,裡頭逐漸響起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門緩緩被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看起來不過弱冠之年的男子。

他身形瘦弱,五官卻極為清秀,通身的書香氣。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那雙疲憊的眸子下的淤青,襯得他似是從未睡過覺一般。

慕安寧稍一思索,便猜出此人理應就是方子翁口中的那名表兄。

這般刻苦,難怪能通過層層考驗,得以參加最終的殿試。

那男子見到來人,卻是輕輕晃了晃頭,稍稍睜大了眼,略顯疲倦的神情中帶有些許訝異。

並非因她豔麗的容貌,而是...她竟同他娘年輕時的相貌,略有幾分相似。

尤其是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靈動而深邃。

見她淺淺一笑,他更是微微一怔。

那抹笑起來的弧度,著實太像了。

慕安寧見他沒反應,隻傻立在那,便輕咳一聲,緩緩開口道:“公子,我們兩人昨日剛搬來柳蔭街。昨夜識得子翁,頗為投緣,便前來拜訪。”她笑了笑,從抱琴手中拿過一套文房四寶,遞到男子眼前:“聽聞公子近來在備考,便帶了些見麵禮。”

這是去年養父贈予她的生辰禮,她一直未舍得用,但現如今著實沒什麼其他東西可拿得出手。

男子頓然回過神來,慌忙擺手,並未接過:“使不得,使不得。”他側出身子,邀主仆二人進門,溫聲道:“二位姑娘快快請進。”

他走在前頭,腳步略顯匆忙地領著兩人向前廳走去:“子翁那孩子竟也沒告訴我,他今日去了學堂,需得晚些才能歸家。”他有些懊惱道:“還請姑娘見諒。”

慕安寧笑著示意無妨,不動聲色地觀察周遭。

院子雖小,卻溫馨宜人,四周綠樹成蔭,花香撲鼻。

待二人落坐後,男子給她們各倒了一杯清茶,溫聲道:“在下喬青生,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慕安寧笑了笑,下意識輕啟紅唇道:“我叫...”

突地,她抿住唇,那未曾出口的“慕”字,在她口中化為無言。

這姓氏並不屬於她,是慕宛兒的,而她對於自己真正的姓氏,一無所知。

如今,她們二人已然恢複各自真正的人生,她斷然不該繼續說自己姓慕。

她的長睫微微顫動,繼而緩緩開口道:“我叫安寧。”

喬青生應了聲好後,二人之間便有些相對無言,略顯尷尬。

慕安寧心頭微微有些懊悔,若是早知那孩子今日要上學,那她便不會前來打擾,還擾人備考。

忽而,喬青生放下手中茶盞,溫聲詢問:“安寧姑娘,你們二人可是遇見了什麼難處?”

若非有難,尋常人家又怎會讓兩位姑娘獨自出門,身旁無任何長輩陪同?

慕安寧眸子動了動,略微訝異,似是未想到這男子竟輕易看穿了她的心思。

昨夜,聽方子翁提及他們孤兒寡母三人獨自生活,她不免動了點心思,想試探一二。

若是能為她們主仆二人尋得出路,那便再好不過了。

她來回思量半晌,毅然開門見山地笑道:“實不相瞞,喬公子。”她誠懇地看向喬青生:“我們二人對這梧桐城不甚熟悉,此番前來便是想請教公子,可否有什麼賺錢的法子?”

經方才短暫觀察,此人一身文人傲骨,應當不會是有壞心思的人,同他道明倒也無妨。

喬青生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輕笑道:“姑娘倒是直接。”

同他那心直口快的亡母一般。

他品了口茶,緩緩道:“說來慚愧,近來在下在準備殿試,隻能依賴我姑母外出謀生。”他垂下眼:“從前,我偶爾賣些字畫,雖收入微薄,但還勉強能夠糊口。”

說罷,他抬眸望向慕安寧,提議道:“姑娘不妨也去集市一看。”

慕安寧若有所思點點頭,而後,將先前放在案上的文房四寶遞到喬青生眼前:“多謝喬公子,這物甚你便收下吧,並非什麼貴重之物,隻是一些微薄心意。日後還請喬大哥多幫襯一二。”

說罷,她便輕抿了一口茶,沒等喬青生再度回絕,便轉移話題道:“喬公子這是什麼茶,小女竟從未喝過。”

她細細聞了聞,發覺這茶甚至並不遜色於上好的碧螺春。

青年的白淨麵龐微微泛紅,這是他第一次被陌生姑娘誇獎,略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實不相瞞,這是在下自己做的茶。”

慕安寧豔麗的麵龐上閃過一絲訝異,婉聲讚歎:“公子好生厲害。”

在這小城中,竟還有人有此等手藝。

喬青生靦腆謝過,而後,不知怎的,竟不由自主道:“我見姑娘同我家小妹年齡相仿,即是鄰裡,姑娘若是不介意,大可喚我一聲喬大哥。”

慕安寧眸子動了動,心底湧起一絲暖意,分毫不扭捏地笑道:“喬大哥。”

不知為何,他們僅是短暫相處了片刻,她心底便對這溫和的書生,生出一絲親切感。

忽而,她想起他方才所言,訝道:“喬大哥家中竟還有妹妹?”

昨夜,方子翁說他們家中隻有三人,但若有一位同她年齡相仿的姑娘,未免不可結交。

喬青生眸子暗了暗,閃過一抹憂愁:“在下的確有一妹妹,不過自我們父母雙亡後,她便不告而彆。”他微微垂下眼:“在下此番入京,不僅是為應試,也是為了尋她。”

慕安寧剛欲出言安慰,卻被一道急促的聲音打斷——

“表兄不好了!!”方子翁急匆匆跑進來,小小的臉上滿是焦急:“我娘被官府的人帶走了,你快隨我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