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說這位大理寺少卿已經二十有二,卻遲遲未娶親,甚至連個通房、小妾都未曾有過。
隻怕是有難言之隱,譬如...斷袖之癖。
慕歸淩恢複冰山模樣,語氣冷厲地朝著知縣道:“將裘月影帶來見我。”
知縣長須一顫,麵露為難之色。
*
“安寧姑娘。”
“安寧姐姐!”
慕安寧剛打開宅門,一大一小的聲音便響起。
“喬大哥,子翁,你們怎的來了?”她見到手上提著不少東西的喬青生與方子翁兄弟二人,略感意外。
“我想黑白無常了!”方子翁率先開口,眨著兩隻烏黑發亮的大眼睛。
“黑白無常?”慕安寧一時沒反應過來,微微一愣,隨即憶起那一黑一白的兩隻貓,這幾日倒是都沒見到它們。
還未等她開口,方子翁便將頭探進大門:“安寧姐姐,我可以先進去看它們嗎?”
慕安寧失笑,連忙側出身子:“你們快進來吧。”
她話音才剛落,方子翁便迫不及待地徑直跑向庭院,留下慕安寧與喬青生二人。
顯然,他對這宅子比它的主人都還要熟悉。
“這孩子...”喬青生麵上露出一絲無奈。
今日一早,方子翁便念叨著要找安寧姐姐玩。可如今看來哪是找她啊,分明就是想著那兩隻貓兒。
不過倒也正好,他也能借此機會前來拜訪,不至於顯得突兀。
行走間,喬青生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宅子,已然沒有了年久失修的模樣,庭院中也種上了花花草草。
他們一家搬來柳蔭街已有一年有餘,卻從未見過有人出入這間龐大的廢宅。
聽街坊鄰裡說,此乃上京權貴曾居住的宅子,而現下卻住進兩位姑娘,不免讓人覺得奇怪。
正思索間,二人來到了主廳。
“喬大哥,請坐。”慕安寧給他倒了一盞茶。
喬青生笑著接過茶盞:“原本幾日前在下便想前來拜訪,隻是姑母不慎染了風寒,便隻得在家中照顧她。”
慕安寧想起那隨和的婦人,秀眉微微蹙起:“那方大娘如今如何了?”
“好多了,若不是怕餘下的病情傳給姑娘,她今日也想前來。”喬青生淡淡笑著,微微垂下眼。
他姑母雖嘴上不說,可他卻是看出她心中所慮。
醉月樓的廚娘原本是再好不過的差事,月銀不低,掌櫃也不會難為人,可如今這案子竟是連大理寺的人都招來了,隻怕是凶多吉少。
他隻能暗下決心,定要在殿試中取得好名次,進入一甲,以後讓姑母享福。
他躊躇片刻,將手中木匣子遞給慕安寧:“在下與姑母挑選了一些簪子作為鄰裡的見麵禮,還望姑娘收下。”
他神色有些緊張,除了家中妹妹外,這是他第一次給年輕姑娘送禮。
慕安寧瞳孔微微一縮,看著那匣子有些不知所措:“這...”
倒不是她彆扭,隻是簪子這種物件,除去家人,通常隻有意中人才會送,她著實不好收下。
喬青生將一個食盒拿起來,繼續道:“還有一些姑母做的小點心。”
慕安寧牽起嘴角:“點心我便收下了,隻是這簪子...”
見她神色為難,喬青生解釋道:“實不相瞞,姑娘。其實在下此番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慕安寧麵露一絲疑惑,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子翁這孩子不喜讀書...”他頓了頓,耳尖微紅:“原本有我督促,下學堂後他倒是會完成功課,但如今殿試在即,在下隻怕是不能兩者兼顧。”
“這半月可否請姑娘督促他一番?”他補充道:“我與姑母商議過,會予姑娘教書先生的報酬。”
慕安寧略感奇怪:“喬大哥何故不直接找個教書先生?”她彎唇笑了笑,“我雖讀過書,但若是要教書育人,隻怕是難以勝任。”
喬青生搖了搖頭,神色認真:“姑娘自謙了,在下看得出姑娘是飽讀詩書之人。”他撓了撓頭:“況且兩家住得近,若是姑娘願意,相比教書先生還是要方便些。”
他沒有說的是,他與姑母皆對她一見如故,莫名想與她親近一些。
二人想到她還未尋得謀生,便想出此種一舉兩得的法子。
慕安寧見他堅持,莞爾一笑,沒有推脫:“我可以一試,不過酬勞便不必了,喬大哥都已帶來這麼多禮了。”她眼含笑意,伸手將匣子與食盒一同接過:“那我便謝過喬大哥與方大娘了。”
那孩子她頗為喜歡,而且又是鄰裡,不過就是教半月,收酬勞倒是有些見外了。
但她看得出,若是她什麼都不肯收,隻怕喬青生不會鬆口。
喬青生正欲答複,卻有一道語氣不善的男聲自門邊傳來:“嗬,你何時多出了一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