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見不得自家公子這墨跡模樣,分明心中很是在意,但若是說出來好似能要了他半條命。
顧淮之掃他一眼,仿佛聽見一句荒謬至極的話:“本世子要道什麼歉?”
他為何要道歉?
他不過就是說不會喜歡她罷了,但婚約已經定下,無論如何他們日後都將成婚。
顧戟心中暗自歎息。
確實,公子身為王爺獨子,這輩子就沒給誰道過歉,以後估摸著也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氣氛一度沉寂,顧戟隻能乾咳一聲,將袖中紙條拿了出來:“公子,有人將此物射在了門框上。”他伸出手:“公子看看吧。”
顧淮之將其緩緩展開,麵色變了變:“你可瞧見是何人所為?”
顧戟搖了搖頭。
在那支箭橫空而至的那一刻,他幾乎是立即追了上去,然而除去那孩童,便沒見到其他人。
瞧見顧淮之神色變化,顧戟疑惑道:“公子,上頭寫了什麼?”
顧淮之將紙團再扔進他懷中,隻見上頭剛勁有力地寫著八個大字:三日未歸,安慶王逝。
其中,那“逝”字頗為顯眼。
顧戟眼眸微微瞪大,下意識猜測:“莫非是三皇子?”
他話音剛出便自覺失言,默默閉了嘴。
縱然三皇子同公子再怎樣不對付,王爺也是他親叔叔。
他再如何,也不應當會用王爺的性命來威脅世子。
顧淮之沒有多大反應,隻是蹙起了眉,想起此前刺殺他,又說慕安寧會遇害的刺客。
他原先也確信那是他堂兄派來的人,但在梧桐城的這些日子以來,卻並未覺察任何異樣。
顧戟見他不發一言,有些摸不準他的想法,試探道:“公子,可要立即起程回府?”
*
明華閣。
裘月影聽見“紅纏癡”三字隻愣了一瞬,隨即微啟朱唇:“小姑娘,你從何處聽說的?”
慕安寧瞥見她調笑的神情,一時有些窘迫,語氣中帶了點遲疑:“曾...在書中見到過。”
隻是一些醫書罷了,但見裘月影笑容更甚,她不禁微微垂下頭,仿佛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般。
她承認,那醫書著實有些古怪,講得都是些奇聞怪事,甚至還有...床第之事。
慕歸淩擰著眉看向打謎語的兩人,再瞥一眼裘月影手中的粉末:“紅纏癡?”
感受到兄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慕安寧抿了抿唇沒有作答。
她試探性看向顯然同樣識得此物的裘月影,似是尋求幫助。
裘月影細長的眉微微挑起,給了慕安寧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紅唇輕勾,聲音輕柔而引人遐想:“慕大人想知道?”
慕歸淩對上那媚眼如絲的眸光,喉嚨微微一緊,旋即淡淡點頭。
裘月影最是喜歡看他這模樣,笑得花枝招展:“慕大人可要當心哦。”她將粉末重新包了起來,輕輕放在桌上:“此物你們男子可聞不得。”
她與慕歸淩與慕宛兒一一對上眼,嘴角含媚:“若是男子聞了呀,便會日思夜想地想做那種事哦。”
話頭沒挑明,但已是很明顯了。
慕歸淩麵上毫無異樣,似是並未反應過來,而慕宛兒眸子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好物:“所以這是春.藥?”
書中描寫過,這倆人的第一夜便是靠梁國的那種藥加持,才會那樣持久...
見裘月影點了點頭,慕歸淩麵色一僵,斜睨慕宛兒一眼,再看向眼觀鼻鼻觀心的慕安寧。
慕宛兒也就罷了,怎的慕安寧也變得如此“見多識廣”了?
旋即,他擰起眉頭,眸中多了一絲懷疑。
他早就聞過這粉末,也找過許多大夫鑒定,怎的他們都安然無事?
裘月影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又是一笑:“慕大人且放心。”她指尖輕觸紙包:“得吃了酒,再加上些許葷腥方才起效哦。”
她語氣玩味輕快,任誰都看不出她心底那一絲隱隱不安。
能練出此藥的人在他們大梁屈指可數。
困惑被解,慕歸淩耳尖微微泛紅,輕咳一聲:“所以此物是你的?”
裘月影撇了撇紅唇,似是有點委屈:“慕大人,可不要冤枉小女子。”
慕歸淩沒有反駁,平靜道:“那便是你醉月樓中之人的。”
裘月影委屈的神情漸漸收斂,不滿道:“你還是懷疑我?”她語氣淡了下來:“我醉月樓中之人皆清清白白。”
二人旁若無人對峙間,雅間門被緩緩推開。
霎時,慕宛兒震耳欲聾的心聲在慕安寧耳畔響起——
【我沒看錯吧?】
【美強狠大反派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