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衙門內,慕歸淩端坐主位,一襲黑袍,冷峻的麵容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可找到裘月影了?”
知縣愁著臉歎了口氣,走上前稟告:“大人,下官無能。”
這女子也不知是如何在一夜之間,便化為烏有,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眾衙役將梧桐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其身影。
不過有個疑問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中:如今既然已查明裘掌櫃是清白的,慕大人為何還要執著於尋覓她的行蹤?
慕歸淩聽見意料之中的答複,揉了揉眉心,轉而道:“若還有人去醉月閣鬨事,一律按楚國律法處置。”
知縣恭敬應下,眸中探究之意卻更甚。
他此前以為慕大人有那斷袖之癖,但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
不過也並非全無道理,裘掌櫃那般貌美動人的女子,若是他再年輕上個十歲,隻怕也會被她的魅力所迷惑,心神顛倒。
慕歸淩沒再多言,大步拂袖而去。
立在門外的慕宛兒見狀,立即跟上,卻異常罕見地保持了沉默,沒有同往常一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失戀的男人惹不得,更彆提被舊情人一而再,再而三吃乾抹淨後被拋棄的男人。
兩日前,在客棧內見到從慕歸淩屋內出來的裘月影,她才意識到,這兩人竟又在她毫不知情的地方纏綿繾綣了。
著實不愧是原著中,那種戲份最香的一對cp。
慕歸淩原本打算去醉月樓的腳步驟然頓止,轉了個方向。
慕宛兒吃痛地揉了揉直直撞在男人背上的額頭,隻聽他冷聲道:“今日便回府罷,去客棧收拾下行囊,再去舊宅接安寧。”
慕歸淩快步走著,雙眸冰冷如冬日寒風。
既然她選擇避而不見,那他也不必繼續自討苦吃。
*
半個時辰後,慕宛兒敲響了侯府舊宅的大門。
抱琴瞧見突然造訪之人,不可思議道:“宛兒小姐,您怎的來了?”
慕宛兒滿意地看著她訝異的眼神,頗為自信地點了點頭,吩咐道:“抱琴,帶我去找姐姐。你待會去收拾下行囊,我們即刻啟程回京。”
抱琴略感詫異,微微加快了步伐,將慕宛兒領入宅內。
待二人走到慕安寧屋外時,慕宛兒擺手示意抱琴先退下,讓她一個人進去就可以。
慕宛兒輕手輕腳地靠近正坐在窗邊,似是陷入沉思的慕安寧,猛地捂住了她的雙眼:“猜猜我是誰?”
慕安寧心下一驚,然後立即反應過來,緩緩道:“宛兒?”
抱琴可不會這般無聊,思來想去也隻有她這個妹妹才會如此了。
慕宛兒頗感無趣地鬆開了手,撇了撇嘴:“姐姐見到我難道不驚訝嗎?”
慕安寧隻好順著她的話,裝模作樣地問了幾句她是何時來的梧桐城,並在她說自己便是兄長身旁的小廝時,麵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訝異。
慕宛兒一個自信的眼神過後便道,他們即刻啟程回京。
她麵上露出一絲歉意,解釋道:“此前衙門內事務頗多,我跟著兄長查案,便沒來得及提早同姐姐說。”她頓了頓,又道:“兄長此時在外頭等著我們。”
慕安寧沒有過多意外,了然點點頭,剛想喚抱琴進來,卻聽慕宛兒道她已經去整理自個的行囊了。
隨即,慕宛兒眸子轉了轉,自告奮勇地走近她的衣櫥:“姐姐,我來替你整理衣裳吧。”
慕安寧才欲說她自己來便是,卻又想到若是讓兄長久等怕是不妥,便輕聲道了句謝。
【香香女鵝的衣櫃,我來了!!!】
慕安寧聞言一愣,麵容染上薄薄一層緋紅。
見慕宛兒認真疊衣,她隻好走到梳妝台前收拾自己從侯府帶來為數不多的首飾。
她將它們緩緩收進梳妝匣內的間隙,回首望向慕宛兒,柔聲詢問:“可要叫兄長先進來?
她的東西雖不多,但有些雜,在梧桐城的這二十日以來,也置辦了一些小物件,隻怕收拾起來,最少也得花上兩刻鐘。
慕宛兒急忙擺了擺手:“不用不用,他此時應當想一個人靜靜。”
慕安寧隻好點了點頭。
兄長性子寡淡不喜與人交流,想一個人待著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一息過後,她便聽見那道熟悉的心聲傳來——
【可不得靜靜嗎?】
【要是大理寺少卿被同一位姑娘始亂終棄兩次的這種話傳出去,還不得丟死人...】
【這冰塊臉真是人不可貌相。】
慕安寧手中的耳飾微微一滑,直直掉落進梳妝匣內,發出一道細微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