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嶽又看了一眼裘桓,清清嗓子問:“這是怎麼了?”
場上本來鴉雀無聲,隻有宋硯風被按在地上呼痛的聲音,聞言宋硯風掙紮一下,哭訴道:“談主席!你要為我做主啊!這個孟臨殊他仗著有人撐腰,就用見不得人的手段搶我的獎!”
鄺思甜原本要被宋硯風這種指鹿為馬的行為氣死了,旁邊助理突然把手機遞給了她,她看了一眼就瞪大眼睛,旋即嗬嗬一聲笑了:“有的人真是好笑,就喜歡把自己做的事安在彆人身上,說彆人用見不得人的手段搶獎,是不是忘了自己做過什麼了?”
宋硯風早就沒了高高在上的優雅從容——
任誰被當眾狠狠按在地上,都不可能再優雅得起來。
他厲聲道:“我能做什麼!我不過是用心拍好我的每部電影!難道還比不上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鄺思甜手機裡發出的聲音打斷了。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給他點教訓。”
“多放點他的黑料出來……什麼?沒有?怎麼可能!沒有你不會編?還用我教你做事?”
“……臟水潑下去……金鼎之前真想把獎給他,也要考慮一下輿論……”
這聲音,正是宋硯風和他的經紀人。
宋硯風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用力之大竟然兩個人都沒有按住,他一把奪過了手機,顧不上微博裡被人放出的自己的音頻,一眼就看見熱搜上,第一的詞條赫然是#宋硯風買黑料搶影帝#。
這還不算什麼,第二的關鍵詞是更可怕的#宋硯風偷稅漏稅#。
宋硯風手一抖,手機便重重落在了地上,連帶著他和經紀人的音頻,還在播放著:“圈子就是這樣,有實力又能怎麼樣?他沒有後台沒有背景,算是個屁,影帝不給我們宋哥,難道給他?宋哥,上次輝邁的小少爺又來約您了,今晚還是老地方?”
“輝邁集團的小少爺,宋哥,您可真是男女通吃,生冷不忌啊。”鄺思甜將手機撿起來,陰陽怪氣道,“誰不知道,輝邁讚助了今年的金鼎,怪不得您這麼氣急敗壞的,原來是人也送了,獎沒拿到啊。”
宋硯風已經說不出話來,一張臉上全是灰敗。
完了,全完了。
偷稅漏輸的事情一爆出來,往後還有誰敢用他?
場中議論紛紛,還有八卦的已經拿出手機迫不及待和朋友分享這樣勁爆的消息。隻有孟臨殊,仍舊神情淡漠,明明身處風暴眼正中,卻絲毫沒有被抹黑後沉冤得雪的激動。
就像是,彆人費心搶奪,亦或是甘心奉上的一切,他都毫不稀罕。
這樣的人,和娛樂圈簡直是背道而馳,可偏偏卻陷入了名利場之中,令人忍不住想去探求,現在的他,究竟心裡在想什麼。
又或者,當他那副冷淡的麵具被當眾扯下時,他會露出什麼表情來?
“沒有後台沒有背景?”裘桓唇邊笑意加深,有些不懷好意問,“臨殊,你沒有告訴他們,該叫我什麼?”
他本就是萬眾矚目,哪怕一直沒有開口,可所有大佬分明為他而來,誰又能夠忽視他的一言一行?
此言一出,所有人看孟臨殊的視線又有不同。
好奇有之,羨慕亦有——
能和裘家扯上關係,哪怕真是被包養,那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孟臨殊是那樣一種長相,因為臉色略顯蒼白,越發顯得眉眼都是一水的漆黑,第一眼就給人極強的視覺衝擊力,美人原本就是濃墨重彩的,可他的氣質偏偏極為冷淡,雜糅出一種複雜矛盾,卻又引人遐思的微妙滋味。
因為裘桓的話,難免就有人看他的表情複雜起來。
孟臨殊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抬眼看向裘桓。高高的回轉樓梯之上,裘桓被人簇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似乎當眾這樣為難他,是一種很有意思的事情。
尾戒冰冷,金屬材質貼在肌膚上,無論如何也無法溫暖,是宣誓,亦是禁錮。
見孟臨殊不回答,裘桓已經走下台階,到了他的麵前。隨著裘桓的靠近,孟臨殊下意識想要後退,可裘桓已經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將他拉入懷中,兩人並肩而立。
這是一個格外親昵的舉動,裘桓的手勁極大,修長手指落在孟臨殊的肩上,根本不容許他的逃離。
孟臨殊沒想到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來,皺眉低聲說:“彆發神經。”
“為什麼不回我消息?”裘桓側首,他比孟臨殊高,微微低了頭,唇瓣幾乎貼在孟臨殊耳後,說話時嗬出溫熱的氣流,一下一下撞在耳後那塊嬌嫩敏感的肌膚上,“還沒消氣呢。”
孟臨殊麵上難以遏製地浮現出淡淡的薄紅:“放開我!”
“你還沒回答我,該叫我什麼?”
兩人的聲音極低,外人隻能看到裘桓攬著孟臨殊耳語。這樣的行為舉動太敏感曖昧,如果孟臨殊不按照裘桓想要的做,勢必坐實了自己被包養的傳聞。
裘桓這個人……從來不會考慮彆人的處境,他隻會用最簡單明了的手段,拿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而他現在,還不能和他翻臉。
孟臨殊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順著裘桓的力度,抬起眼睛看向了他。
裘桓並不催促,隻是好整以暇地等著孟臨殊,在大庭廣眾之下向他低頭。卻見孟臨殊忽然對著他露齒一笑,而後自然而親切地向著他的方向靠了過去,也攬住了他的肩膀。
兩人都是長身玉立,又都是如出一轍的好看英俊,這樣並肩站在一起格外養眼。隻是孟臨殊態度自然大方,竟然把剛剛那種旖旎曖昧的氣氛都給打破了,兩人反倒更像是朋友之間相處。
孟臨殊主動靠近的一瞬間,裘桓的呼吸為之一頓,他能聞得到孟臨殊身上那種清冷淡漠的味道,像是大雪中的鬆木,是一種潔淨、肅穆卻又無端讓人覺得甜美的滋味。
隻是一瞬間,裘桓就有些後悔,後悔不該在這種地方多費口舌,他應該直接把孟臨殊帶走,帶到沒有人看得到的地方,然後……
“哥哥。”
他聽到孟臨殊這樣喊他,語氣溫和,眉目含笑。
握在孟臨殊肩頭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都幾乎有些發白。
裘桓感覺到,自己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