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臨殊聽他說完話,禮貌地問:“說完了嗎?說完我走了。”
裘桓揚了揚下頜:“你敢走試試。”
孟臨殊腳步一頓,被他氣笑了:“裘總好大的氣派,為你一句話,整棟大樓斷電,高層全都在你麵前卑躬屈膝,這樣還不夠,還要我也對你唯命是從?”
裘桓臉上原本帶著笑,聞言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感應地燈熄滅,兩人在昏暗之中對立而站,許久,裘桓說:“既然知道我是個愛仗勢欺人的混蛋,你還敢這樣和我說話?”
他忽然笑了,語調低沉,卻掩不住裡麵的冷酷意味:“看來對著你,我還是不夠混蛋。你那個經紀人之前是簽了對賭是吧?離到期還有多久來著。你要不要試試,要是他沒把協議完成,你們兩個人的身家加起來夠不夠賠錢的。”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孟臨殊隻覺得連指尖都是涼的,站在那裡被氣得渾身發抖,裘桓這個時候反倒不著急了,向著他伸出手來:“請吧?”
孟臨殊深吸一口氣,將手放入他的掌心,裘桓猛地收緊五指,重重抓住孟臨殊的手。
孟臨殊的手指蒼白,因為用力過大,印出鮮紅的指痕。裘桓卻很滿意:“不想和你說那些傷感情的話,下次乖一點知道嗎?”
裘桓今天坐的是邁巴赫齊柏林,這樣張揚的車,才合他的口味。司機看到人來,連忙將車門打開,孟臨殊總算甩開裘桓,自己上了車,重重把車門給甩上。裘桓跟在後麵,頓了一下,轉頭去另一側上車。
臨近下班時間,車子逆著車流,向著郊外疾馳,遠遠就能看到匍匐綿延的山,還有半山之上,如同珠串一般熠熠生輝的燈盞,掩映在翠色丨欲滴的綠植之間。
這樣的地方,向來為達官顯貴鐘愛,稱得上是寸土寸金。裘家的莊園,占據了地段最好的山頂位置,自山頂向下望去,能望得見城內萬家燈火,似是高居雲端,不容許一點的輕視。
車子駛入莊園內,一路行至主樓門前。車子停下,裘桓卻不忙著下車,問孟臨殊:“戒指呢?”
一路上裘桓都在處理公務,孟臨殊沒想到他忽然問這個,沉默片刻才回答:“忘了戴。”
“不是不讓你摘下來?”
“我不習慣。”
“多戴戴就習慣了。”裘桓摩挲著他的尾指第二指節,“不讓你戴無名指就夠讓步了,彆得寸進尺啊。”
他語調親昵,像是渾然不覺,自己在說著什麼荒謬的話。孟臨殊很想問他,到底是誰得寸進尺,可知道爭執了也不會有結果,索性便閉口不談。
前座與後座之間的擋板早就升了起來,這裡是密閉的一方天地,裘桓倚在那裡,若有所思地看著孟臨殊,孟臨殊被他看得有些緊張,手伸到身後,想要將車門打開。
他原本沒有反應裘桓還不想做什麼,可他越是這樣,像是很厭惡和他單獨相處,裘桓越是想要對他乾點什麼。
裘桓直起身子,一條手臂撐在門上,將孟臨殊困在了自己和車門之間。
“我和你的話還沒說完。”
孟臨殊側開臉去:“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你和彆人怎麼話那麼多?和你的經紀人、和你的朋友都有說有笑的。”裘桓笑了一下,“那個小明星……是叫鄺思甜對吧。”
孟臨殊猛地轉過頭來看向裘桓:“你總提她乾什麼?”
“我就是問問,你這麼緊張乾什麼。你喜歡她?想睡她?”
孟臨殊被他語氣中的輕佻意味氣到,臉色徹底冷了下去:“你簡直不知所謂。”
裘桓隻是笑,可眼底卻殊無笑意,看著孟臨殊的側臉,忽然將他抱了過來。
孟臨殊身高一米八多,雖然看起來消瘦,其實能夠摸得到單薄流暢的肌肉,可在裘桓手下,他卻毫無反手之力,就這麼被裘桓按著坐在了腿上。
孟臨殊下意識撐住自己,掌心下是裘桓的大腿,隔著布料,能夠感受到肌肉發力時那種如同絲絨包裹鐵塊一般的觸感。
孟臨殊剛想收回手來,裘桓卻故意向上掂了掂膝蓋,孟臨殊坐在上麵搖搖欲墜,隻能將手搭在裘桓肩上穩住自己。
“裘桓!”孟臨殊咬牙道,“這裡是裘家!”
“怎麼,怕被人看到?”裘桓依舊是那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還是怕被老爺子知道,他心心念念找回來的小兒子,和他不長進的大兒子,廝混在了一起?”
他說話太混賬,也太理所當然,孟臨殊被他氣笑了:“做個有羞恥心的正常人對你來說這麼難嗎?”
兩人正說著,車外忽然響起個女人的聲音:“……這不是阿桓的車嗎,他說接臨殊回來,車在這兒,人去哪了?”
正是裘家大小姐裘定懿的聲音。
一旁還有裘家老管家陪著,聞言笑道:“剛剛老爺還讓我打電話給大少,問問他們還有多久到家。”
裘定懿繼承了裘家人的高挑身段,還有一張姣好麵容,斜飛的眼尾帶著點狐狸的媚意,一頭烏黑如綢緞的發被剪得齊耳,乾淨利落至極。
夜風微涼,她穿了條黑底的百蝶穿花紋樣的旗袍,上身裹著白色狐裘披肩,正一邊說,一邊向著車邊走來:“他們兩個是不是還在車裡啊,我去看看。”
車內,孟臨殊壓低聲音,掙紮道:“放開我!”
可裘桓的手卻仍死死地扼在他的腰上,將他壓得動彈不得:“你求我。”
“我沒和你開玩笑!”
“我也沒和你開玩笑。”裘桓倚在座上,自下而上地看著孟臨殊,眼神陰鷙,像是想將他吞入腹中,“彆讓我說第三遍,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