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新路一張臉火辣辣的疼,脊背冷汗如漿。他甩著生疼的胳膊色厲內荏瞪了眼對方,耷頭憤憤低罵。
“同誌,請你離開。”聲音冷硬如鐵。
趙新路莫名聽出一股輕蔑嘲諷的意味。
他還想理論幾句,眼見警衛提了提手裡的木倉,悻悻啞火。
這地方硌腳,他再待不下去。
就算為了收拾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這市長女婿他也做定了!
“哼,不用你催!”
話說得一派凜然,可一張臉青了又白,怎麼看都好像夾著尾巴灰溜溜離開的敗犬。
走出幾步,趙新路戀戀不舍地回望一眼,終於帶著滿心不甘走了。
然而,他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在思索:為什麼會不見他?他有才有貌有家世,問題肯定不在他,可到底是哪裡出了變故呢?
……
變故當然是因為現在的謝茉是穿來的。
可惜她沒能親見趙新路興衝衝而來,偏被冷冷拍走的狼狽情態,不然多少可以出口悶氣。
書中,趙新路就是用這般的積極表現和甜言蜜語纏住“謝茉”,受傷低落的“謝茉”很快便視他為可依浮木,也便沒了之後的相親。
在那個世界裡,“謝茉”是個沒有正臉的背景板,她的人生悲劇隻是烘托反派悲情宿命的點綴,招來無數讀者的心疼同情。
根本沒人在意那個被折磨到自·殺的母親。
即便偶有人提及她,都在批判她的懦弱和不負責任,怎麼能把孩子丟給刻薄的趙家人?怎麼能在孩子麵前自·殺?怎麼不能為母則強?怎麼……總之就一句話——
作為母親,她不合格。
而這些問題,也是反派對原主的無聲質問。
謝茉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當一個孩子在母親被拳打腳踢時不慌不忙躲出門,當一個母親倒在血泊而她的孩子卻隻會發愣,那麼這個母親的心還能剩下幾分溫度?
生兒如叉燒啊。
提到叉燒,謝茉的肚子適時鳴笛抗議,雞湯的香氣還淨朝她鼻腔鑽,尋味進了廚房,灶上的陶瓷鍋正“咕嘟咕嘟”冒熱氣。
謝茉小心翼翼揭開鍋蓋,撲麵而來的香氣越發霸道,等不及趙嫂子,她準備自己動手,可原主是個不愛進廚房的,對糧食用具等的位置印象模糊,謝茉正翻箱倒櫃,趙嫂子急匆匆進門。
“哎呦,茉茉找什麼呢?給我說,我來找。”
謝茉尷尬微笑:“想煮碗麵來著。”
“是餓了吧?你再稍等等。”趙嫂子笑,把手裡的瓶子放灶台上,解釋,“家裡的醋沒了,我剛又去打了瓶,碰上人閒聊我聽了幾句。”
謝茉道謝,坐在隔壁餐桌前,視線不時掃向趙嫂子。
趙嫂子手腳麻利,燒水、下麵、剝蔥、拆肉……沒幾分鐘一晚熱氣騰騰的雞湯麵就端到謝茉跟前。
淡黃色的清湯、瑩潤的白麵條、細細的雞肉絲、綠油油喜人的蔥段,隻麵相就讓人食指大動,挑麵入口,味道更絕。
鮮香爽口,回味悠長。
謝茉和一口雞湯,豎拇指讚歎:“好吃!”
趙嫂子語氣自得:“都是小時候的苦功夫。”趙嫂子很小被賣進大戶人家,認了灶上婆子當乾娘,跟著學了一手好廚藝。
就著趙嫂子的廚房故事,謝茉吃完愉快的一餐,直奔書房去翻剩下的半架書。
剩下的半架書翻完,謝茉窩進靠窗沙發,禁不住失望地歎了口氣。
不管是她接受了這具身體,報答原身,還是對她自身未來利益的考量,謝茉都不能接受謝家被炮灰的命運。
更何況,她的正義感,也不允許眼睜睜看著為國為民嘔心瀝血的謝濟民承受無端的打罵和羞辱,最終背負汙名死在寒冷的窩棚裡——謝茉在書房翻到好幾本謝濟民手書的惠民計劃,和大量相關知識的筆記,更彆提那些快被翻爛的專業書籍。
“嘭、嘭、嘭”
書房的門發出聲響,緊接著趙嫂子的聲音傳過門板:“茉茉我給你送杯水,哎,門怎麼打不開?”
“稍等。”謝茉怔了一瞬,起身回應。
她剛才一進書房,反手就上了鎖。
隻是防患於未然罷了。
謝茉思忖過,能踏進這間書房的除卻自家人,部分外人也可以,包括趙嫂子、謝濟民的司機和秘書、偶爾登門的下屬們。
而這一點愈發清晰地表露出的謝濟民冤枉無辜。
謝濟民從戰爭年代淌過來,又怎可能把致命的機密文件放在半公開的書房裡?
謝茉打開門,和趙嫂子交代一句“看書看累了”就道謝接過水杯去了樓上房間。
聽著踩踏樓梯的“噠噠噠”,她思緒不停。
書中對事發時間沒有詳儘記載,但總是在原主和趙新路婚後,因而她從今天就要繃緊神經。
現今,她隻有一個費時費力的法子可用——每天不定時翻撿書房。
就算要守株待兔,她也必要抓伸向謝家的那支黑手。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科研大院,衛明誠正因老首長的一句話哭笑不得。
“我命令你,這周末必須去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