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危言(2 / 2)

他快受不了了。

***

謝家。

章明月掛上電話,轉去餐廳收拾碗碟。

謝茉跟上去幫忙,舊話重提:“媽,您剛才提到白副市長,他這邊有什麼事了嗎?”

“你那天跟我與你爸講,你聽到一些白國棟男女作風問題的傳言,我這幾年跟人稍微打探了一下,也聽著些。”章明月湊到謝茉耳畔,壓低聲說,“說他年輕時在這方麵確實不檢點,和當時他們醫院的一個年輕小護士走得近,不過小護士不認,很快就組建家庭生了孩子,這事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這之後,白國棟倒沒再傳出什麼花花事來,又是十多年前的事,慢慢就沒人再提了。”章明月把碗碟放進水槽,打開水龍頭。

謝茉把絲瓜瓤遞到她手邊,追問:“那這小護士現在在哪裡工作?”

“該是還在醫院,她那時的結婚對象就是他們醫院的醫生,姓徐,名字知情者也記不清了。不過他去山區參與山體滑坡救援時,意外身故。哎年紀輕輕的,挺可惜。”章明月把洗涮乾淨的碗碟放在棉布上瀝乾。

謝茉唏噓:“是挺遺憾的。”

稍頓了頓,她問:“那這護士再婚了沒?”

章明月笑著說:“這些閒話不知道過了幾道手,再具體的,給我透信那人也不知道了。”

謝茉略失望地“哦”了聲。

忖度半晌兒,她試探著跟章明月說:“媽,其實我一直有一點想不明白。”

章明月回身把端過裝著剩下饅頭的籠屜,嚴實蓋上紗布,放進櫥櫃,聞言隨口笑說:“什麼不明白的,說出來媽媽幫你參謀參謀。”

母女倆擦乾手到客廳,謝茉抱著章明月的手臂,挨著她坐下。

她垂著眼瞼,略赧然說:“我先前和白江河就差挑明最後一層窗戶紙了……”

似被章明月含笑的目光鼓勵,謝茉凝眉認真道:“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跟袁向紅連結婚證都領了,即便袁向紅使手段逼婚,可是以白副市長的能為手腕,倘是不樂意,這婚斷不能結得這麼快,所以,隻能是他本身便讚成這樁親事。”

章明月不禁怔住,而後眼中神采一劃,不由地點頭。

“端看白副市長的生平履曆,便可推斷,他對仕途有極大的野望,甚至不乏鑽營投機之舉,由此可知這人必是勢力的。”

章明月笑而不語,目光卻亮得驚人。

謝茉偏頭看著章明月,說:“既白副市長並非高風峻節,大公無私之人,那麼他放棄我,而選擇袁向紅就不合理了。”

“功利一點說,袁向紅她爸隻是一個大學後勤主任,雖有一定名望,但於白副市長的助益微乎其微,縱使袁向紅她爺爺在省裡現今身居高位,但一是他人已臨近退休之齡,而爸爸正處壯年,事業進入急速上升期,是中央黨報都點名誇讚過的政治明星,不出意外的話,前路定比袁老爺更高遠。白副市長能有今日地位,定不會短視到看不透這一點。”

“所以,”謝茉平鋪直敘,“一定是在更大的利益驅使之下,白副市長才做出這般看似不合理的選擇。”

這也是謝茉近幾天琢磨出來的。從結果倒推,多來幾回,總能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鑒於謝濟民對捕風捉影傳聞付之一笑的態度,章明月顯然是更好的影響對象。

她會把她的話放心上,並付諸一定行動。

因此,謝茉選擇把她自己的推測對章明月和盤托出。

章明月做了多年的婦女主任,人脈遍布全市,在打探消息這方麵比身居要職,萬眾矚目的謝濟民來得更不動聲色和隱蔽高效,有她加入,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挖出白國棟掩藏在笑麵之下的肮臟麵目。

為了讓章明月提高警惕,將注意力更多地投放於白國棟身上,謝茉將前世看到的事情,稍加改動講述起來。

“這兩天在單位聽說了一樁發生在外地某縣的冤假錯案,說有人想整當地的一名官員,便舉報他給特務露信,去他家一通打砸搜檢,找到一封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紙條,上麵透露了一些政·府機密,全家當場被拉走,後來有人察覺不對勁,偷偷去比對筆跡,才發現紙條上的字根本不是那人的。”

輕輕搖了搖章明月略崩緊的手臂,謝茉眼含深意地說:“話說回來,白副市長個人作風歪了,這心術泰半不正。他能對枕邊糟糠妻不忠誠,又能對僚屬有幾分仁義?”

“不要危言聳聽。”

章明月雖如此說,但眼神無焦,明顯陷入深思中。

“古人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謝茉低頭,“媽媽我擔心……”

此刻的章明月內心波浪掀天。

自齊老下放,她便擔心老謝,而靖市近來的情勢每況愈下,的確不容樂觀,老謝會被那群豺狼虎豹盯上嗎?

興許已經盯上了……

章明月的心一沉再沉。

人無傷虎意,但要有打死老虎的能力。

確實得準備防範起來了。

她目光不自覺轉向謝茉,對女兒真正刮目相看起來,相應地也生出了更多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