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臣 生生世世(2 / 2)

似笑非笑卻又讓人由骨子裡覺得害怕。

“本宮不及皇兄心狠。”

顧玲瓏看著他,麵前的青年和幾年前沒多少變化,但蒼白的臉色在棗紅色的衣裳的襯托下倒是更明顯咯。

“先生,這些天可還好?”

“與從前差的不多。”

“......皇兄這些日子,本宮看的不明白,先生可明白什麼?”

“臣愚鈍,望公主恕罪。”

林長風看著眼前已經長大的公主,“公主還是莫要好奇了。”

“本宮倒也不想好奇,可眼下的時間不多了。”顧玲瓏抬手碰了碰耳旁垂落的流蘇,“本宮已年滿十六,朝堂上催著讓皇兄為本宮選駙馬的聲音越來越多。”

“公主不願的話,無人能強求。”

“那隻不過是眼下罷了,先生可知道,在先生出事之前,皇兄還特意因此事找過本宮,而起因,隻是因為那位鎮南王的副將在醉酒時說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林長風垂眸,他的數據庫中隻有關於主角二人的基本故事線,因為林長風這個角色下線的太早,在被傳送的時候,主係統並沒有將具體的劇情告訴他,但如果眼下顧玲瓏這樣說,那麼在顧曄澤重生之前,或許真的會將顧玲瓏下嫁給主角攻的副將。

就像是某種令人厭惡的配平文學。

“那幾日,本宮都打算好在大婚那日拖著那起了心思的副將一起死了。”

顧玲瓏笑著看著他,“可自先生出了事以後,皇兄也換了心思,不隻是沒再談過本宮的婚事,連鎮南王都被打發走了。”

“公主想說什麼?”

“本宮隻是來道謝罷了,先前本宮還不明白先生贈與本宮的短刀到底該如何用。”

伴隨著仆從快步跑回來的聲音,林長風聽的清楚。

“隻有傷了彆人,本宮才能贏下去。”

一十六歲,這個年紀,林長風記得,顧曄澤也是在這個年紀,一步步踏著屍骨走上那個位置,而眼下顧玲瓏站在雪地紅梅中,恍惚間讓林長風回到那個被血色浸染的大殿,或許該說是皇家血脈的特殊嗎?

“那臣就先祝公主殿下,得償所願。”

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仆從也催促著他儘快回到寢殿去休息,在他離開的時候,隻來得及留下這一句話。

——

“你今天,去見了誰?”

林長風剛踏進殿內,就聽見顧曄澤的聲音,帝王像是剛沐浴結束,發尾還帶著水汽,穿著也鬆散閒適,正等著他的回答。

“在禦花園散步的時候,與公主閒聊了幾句罷了。”

林長風肩上的披風被解下,仆從收好退出殿外,身上還帶著水汽的顧曄澤慢慢走到他麵前,抬手搭上林長風的肩膀。

“從前沒見你這樣喜歡去禦花園。”

在林長風還是丞相的時候,每日就是上朝、書房、回府,過的比學堂裡的書生還要規矩,自幾年前那盆文竹被舍棄後,連書房也去的少了。

“......眼下空閒多了,就去了,陛下不許嗎?”

“你想去哪都行,隻要在皇宮裡。”顧曄澤上前一步將自己靠在青年的胸前,“隻要不離開孤的身邊就可以。”

“過些日子,你府上的家仆就能回京了。”

顧曄澤靠在林長風的胸前,高高在上的帝王將自己擠進臣子的懷中。

“宮裡的竹園在開春前就能建成了,林長風,你到時候陪孤一同去看看。”

“......朝堂上——”

林長風還沒說完,顧曄澤就出聲打斷。

“你不必再考慮那些人了,孤會一個個都處理好。”顧曄澤垂眼,“自古以來的帝王多是疑心,

哪怕孤記憶中的前世隻不過是夢一場,孤也要將其當成上天的預兆。”

“那在上天的預兆裡,臣也不應該在陛下身邊。”

林長風默默補充上這句話。

但顧曄澤隻是伸手扯緊了他的衣袖。

“孤是天子,聽那預兆中該聽的,但你,孤無論如何都要留下。”

“往後,你就可以一直呆在孤的身邊了,先前你在朝堂上離孤太遠,孤不喜歡。”

顧曄澤的手緊緊扣著他不讓動彈,但林長風隻覺著有些荒謬。

這個角色苦讀十多載,雖然愛著顧曄澤愛到昏了頭,但也不是那種會為了情愛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性子,顧曄澤眼下的意思,哪怕是為林長風平反後,也不準許他離開皇宮。

他曾是十七歲就驚才絕豔的世家公子,也曾是在朝堂上清正端方的年輕丞相,林長風可以接受自己被貶為庶民,也能接受自己在權勢爭奪中成為犧牲品的悲慘結局,但他怎麼樣也不願去設想,自己往後隻能被困在朱紅宮牆中的一生。

“先皇還在時,臣陪著陛下,隻覺得宮中人心難測。”

林長風抬手用力將顧曄澤的手扯下,“而今,隻覺這皇宮比囚獄還要讓人害怕。”

“再害怕,也是你親自選的。”

顧曄澤依舊笑著,反手將人扣緊了手腕。

“生生世世,你都要同孤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