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的生死並不在係統的計算範圍內,請立刻決定是否要接受綁定】
顧玲瓏想了想棺槨中那屍身的模樣,那與將她活埋有什麼區彆。
“我接受。”
她最終選擇了和母妃一樣的路。
——
但很可惜,她注定完不成這件事。
顧曄澤喜歡的是男人,這一點她其實不算驚訝,隻不過驚訝的是喜歡的不是陪在他身邊的林長風,而是中途出現的鎮南王。
也曾想過要不要再聯手林長風換一個皇帝。
但可惜,那聰明絕頂也蠢到極致的丞相在不久後就被毒酒賜死,屍骨被丟到亂葬崗去,那時候顧玲瓏看著桌麵上被贈與的短刀,決定去送彆一程。
那也是她見過最草率的送彆。
亂葬崗上野狗多,隻能看見那絲綢布料還有幾片耷拉在土地上。
誰能想到,林長風最終的結局,連棺槨都沒有。
一十六歲,她回到宮裡後,賜婚的旨意就來到了,嫁的是鎮南王身邊的副將,她離的世上最尊貴的人越遠,心就越痛,因為那就是係統附加的懲罰。
真是惡心到極致。
“你沒想過,去當個將軍嗎?”
成婚那日嗎,憨厚的副將醉倒在桌麵上,借著酒勁,顧玲瓏這樣問他。
“沒......我們老大和陛下這不是好好的嗎......”
怎麼連醉了酒,也依舊誇讚著那兩個人。
顧玲瓏這樣想著,穿著嫁衣走到池塘邊上,麵色平靜的跳了下去,下人們驚慌的聲音響了一整晚,自那以後,她的身子差了許多,那副將嘴笨不會開脫,惹怒了顧曄澤,將人打發去了城外。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顧曄澤開始變得奇怪。
或許是鎮南王的手伸的太長了,終於惹惱了她那喜怒無常的皇兄。
她腦袋裡的係統響個不停,催促著她趕快去表忠心。
憑什麼?
她偏要坐山觀虎鬥。
——
“皇兄,聽說鎮南王遇了襲,連人帶馬一同掉下了懸崖。”
二十四歲那年,顧玲瓏不急不慢的在書房內和顧曄澤說著,漂亮的杏眼看見了書房一旁還滲著血的紅布袋子,再看了一眼麵前已經許久未曾再身著帝王長袍的顧曄澤,朝堂上的隊伍因為多疑的帝王已經清算過許多次,先是林長風,後是沈傑。
顧玲瓏看著他砍掉自己最有用的左膀右臂。
帝王確實獨攬了皇權,但日複一日的過著同樣的生活,慢慢的,皇權變成了束縛,當渾身為權力而沸騰的鮮血終於平穩下來,顧曄澤才有心思慢慢回顧他的從前。
說是從前,其實也不過十六年的時間,顧曄澤十六歲時登上最高的位置,但又在十六年後才正視這個位置帶來的苦果,十六年對於皇室而言,就像是某種周期。
“皇兄看上去並不歡喜,但臣妹倒是有東西能讓皇兄歡喜。”
二十四歲的公主從懷中取出那把多年未亮出寒光的短刀,直到顧玲瓏從八歲的孩童成長到如今,她才慢慢發覺,這把短刀到底該怎麼用。
“這是十六年前,林丞相贈與的。”
在那把短刀亮出的瞬間,幾乎吸引了顧曄澤所有的注意力,而在一側完全清醒看著一切的顧玲瓏,在帝王伸手靠近的瞬間,拔出了那把短刀。
大股的鮮血從顧曄澤的脖頸湧出。
她在二十四歲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一個辦法。
她沒法愛著一個人,旁人也不會一直不變心,所謂讓最尊貴的人愛上自己的任務,隻有一個方法可以完美的解決。
人最愛的隻有自己不是麼?
她確信,在她坐上位置之後,唯一會一直愛著的,就是她自己。
【檢測到宿主非常規行為,警告!警告——!】
【因宿主直接導致目標死亡,判定為危險人物,啟動自保程序!——】
她上輩子最後的記憶,就是一場吞噬一切的火焰。
——
再睜開眼,她又回到了孩童的時候,掀起宮變的太子屠戮了滿地的鮮血。
九歲的孩童頂著二十四歲的靈魂,走到染血的少年帝王麵前,這一次,毫不猶豫的為垂死的父皇灌下湯藥,伸長手將那幅美人圖撕得粉碎。
她結束了那美人被禁錮在畫像中的命運,也撕碎了自己身上的束縛。
“母妃,我什麼都知道,我知道你想回家。”
她再一次看著幾乎崩潰的女子,稚嫩的臉上卻掛著笑意。
“但誰都回不去了。”
如上一世一樣,那所謂的係統再一次找上她。
“好啊,本宮會讓天下最尊貴的人愛上本宮。”
她輕輕捧著那把雕花短刀。
她要坐上那個位置。
她要尋找一把不臟手的利刃。
“先生,如今本宮才終於明白,何為皇權。”